陈岩手臂微颤,周子悦的呼吸贴在他胸口起伏,温热的血渍浸透肩头布料。他没有低头看她,目光钉在轩辕剑柄那道赤红纹路上——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如同熔化的铁水在金属表面流动。
小舞快步上前,接过周子悦。她的手指刚触到对方手腕,便察觉脉搏紊乱如擂鼓。她没说话,只是将人轻轻扶稳,退至场边。
唐三站在三步之外,蓝银皇已收回体内,紫眸盯着陈岩手中长剑:“刚才的共鸣不止唤醒记忆,还引来了别的东西。”
陈岩缓缓抬起剑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系统提示浮现眼前:【检测到远古地火龙残魂融合完成,解锁火属性剑意·焚脉】。他闭目,体内经脉传来灼烧感,那股热流自丹田翻涌而上,像是有火焰在血管里奔袭。他想起地火龙临死前那一声低语——“轩辕血脉”。
这不是意外。
他睁眼,剑尖点地。刹那间,一道赤焰自剑脊炸开,沿着地面疾驰,焦黑裂痕蛛网般扩散。空气扭曲,训练场中央温度骤升。
戴沐白退后半步,虎目微眯。他看着那团火焰爬满剑刃,竟不散去,反而凝成鳞状纹路,仿佛活物盘踞。
“你打算拿这玩意儿对付谁?”戴沐白冷笑一声,战甲覆体,金光缠绕右臂,“别告诉我,你现在连控制都做不到。”
陈岩未答。他左手按住心口,强行引导热流汇入右臂经络。剧痛袭来,像是有刀片在骨缝中刮擦。但他没有松手。
“那就让我看看。”戴沐白低喝,第二魂技“白虎烈光波”轰然爆发,金色光柱撕裂空气,直取陈岩面门。
剑动。
陈岩横斩,火属性剑气化作赤色长龙腾空而起。两者相撞,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那道金芒竟被赤焰层层裹卷,如同陷入熔炉的枯枝,迅速黯淡、瓦解,最终被彻底吞噬。
余焰顺势扑向戴沐白。
他瞳孔一缩,翻身急退,战甲边缘已被燎出焦痕。落地时踉跄半步,右手撑地才稳住身形。
全场寂静。
唐三眉头紧锁,指尖悄然划过袖中玉简,记录下魂力波动频率。小舞抱着周子悦,耳尖微微抖动——她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像是烈日下的火山灰,又像涅盘时燃起的第一缕火苗。
周子悦忽然睁开眼。
她挣脱小舞的手,踉跄站起,一步步走向场中。月白长裙沾着血迹,蓝宝石丝带垂落半边,但她浑然不觉。
“让我试试。”她声音很轻,掌心却浮现出创世神剑虚影,“这火……它在呼唤我。”
陈岩皱眉:“你还不能——”
“我能。”她打断他,眼神清明,“不是靠记忆,是身体在回应。”
两人对视片刻。陈岩终于点头。
创世神剑轻点轩辕剑锋。
接触瞬间,七彩光与赤红焰交织旋转,形成环形火浪向外扩散。地面石板寸寸崩裂,尘烟升腾中,空中骤然凝出一只半透明凤凰虚影——双翼展开近十米,翎羽由纯粹火焰构成,每一片都跳动着涅盘之火的韵律。
它盘旋三圈,无声展翅,随后化作光点消散。
系统无声刷新:【检测到涅盘之火共鸣频率匹配度87%,建议后续接触同类武魂持有者】。
无人察觉,演武台东侧角落,一根断裂的旗杆投下狭长投影。那里原本空无一人,此刻却有一道火红色身影静静伫立,袖口纹着凤凰尾羽图样。他盯着双剑交汇处残留的余烬,瞳孔收缩如针尖。
凤凰虚影消失后,周子悦膝盖一软,却被陈岩及时扶住。
“你感觉到了什么?”他问。
她摇头:“不是记忆……是感应。那火里有‘重生’的味道,就像……种子埋进灰烬,等着破土。”
唐三走近,低声:“火属性不是单纯的力量附加,它带有意志。地火龙残魂不是被吸收,是主动归附。”
戴沐白拍掉战甲上的焦灰,咧嘴一笑:“管它有没有意志,能赢就行。刚才那一招,再来一次能劈开五阶防御阵吗?”
陈岩没回答。他低头看着轩辕剑,火纹已沉入剑脊,只余淡淡红光在青玉流苏上流转。体内热流依旧躁动,但不再失控,反而与魂力形成某种循环节奏。
他试着运转第一魂技“剑破苍穹”。
剑气离体刹那,不再是纯粹的锋锐之力,而是裹挟着赤焰螺旋前行,所过之处空气爆鸣,地面留下一道焦黑沟壑。
“变了。”小舞喃喃。
不只是形态。
这一剑的速度、穿透力、持续时间全部提升,连收剑后的反震感都减弱三分。
陈岩闭眼感受。这一次,他清晰“听”到了剑的声音——不是金属震颤,而是一声低沉的龙吟,来自地底深处。
唐三突然开口:“你记得地火龙说的‘轩辕血脉’吗?它认的不是你的武魂,是你的血。”
陈岩睁眼。
“这意味着,这种火属性觉醒,可能只对你有效。”唐三盯着他,“别人就算拿到轩辕剑,也无法引动焚脉剑意。”
戴沐白嗤笑:“所以你是天生适配?难怪那破剑选你。”
陈岩握紧剑柄,赤纹再次微闪。他望向远方,晚霞如燃烧的战火铺满天际。
“这不是结束。”他低声说,“是新的开始。”
其余四人围拢过来。小舞仍扶着周子悦,后者目光落在远处旗杆阴影处,眉头微蹙。唐三不动声色将玉简收入袖中。戴沐白活动肩胛,战甲发出轻响。
五人静立训练场中央,未离去。
晚风拂过焦黑地面,吹起一片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