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的剑尖挑着那滴黑色液体,它在月光下微微蠕动。剑身发出低沉的嗡鸣,血光一闪一暗,像是呼吸。
他没有收回剑。
“后退五步。”他说。
戴沐白、唐三、小舞立刻向后跃出,只有周子悦没动。她坐在石上,双手放在膝前,创世神剑横在腿边,剑面映着夜色,却泛起一层温润的光。
陈岩闭眼,杀神领域从外放转为内收。血雾不再扩散,反而被他一点点压进体内,再顺着经脉导入轩辕剑中。剑柄发烫,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剑身震颤得更厉害了。
血光第三次暴涨时,地面裂开一道细缝,蜿蜒至唐三脚边。他迅速后退半步,八蛛矛贴地展开,警戒四周。
“不对劲。”戴沐白低声道,“这不像训练。”
话音未落,周子悦面前的创世神剑突然轻响一声,自动离鞘半尺。七彩光芒自剑身扩散,如涟漪般荡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指轩辕剑上方的血雾。
唐三抬头:“她的剑……自己动了。”
“别阻止。”陈岩睁开眼,盯着两股能量交汇处,“让它来。”
血雾与七彩光接触的瞬间,空气扭曲。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扫过荒地,焦土翻卷,碎石悬浮。地面蛛网状裂痕迅速蔓延,最宽处已有手臂粗细。
“属性冲突。”唐三快速判断,“杀戮是毁灭,创世是新生,两者无法共存。”
“那就别让它们对抗。”陈岩松开部分控制权,任由轩辕剑回应那股牵引力。剑身缓缓抬起,剑尖对准创世神剑。
两柄神剑在空中靠近。
血光与七彩光交织成螺旋气流,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空间震荡加剧,戴沐白抬手护住面部,虎爪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小舞一把扶住周子悦肩膀,兔耳高竖,紧盯空中。
就在两剑即将相触时,排斥力骤然增强。螺旋气流崩解,能量乱流炸开,逼得唐三三人再次后退。
陈岩咬牙,强行稳住轩辕剑。
周子悦睁眼,声音很轻:“顺其自然。”
她不再压制体内魂力,而是放开所有防线,让血脉随剑意流动。创世神剑下沉一寸,剑尖微倾,主动迎向轩辕剑。
轩辕剑随之微动,剑身轻震,也向下偏转。
两柄神剑交叉,成x形。
轰——!
强光爆发。
一道贯穿天地的能量柱冲上夜空,百米内毒痕尽数消融,连空气都变得澄澈。荒地中央,x形光柱静静矗立,血色与七彩交织流转,仿佛某种古老契约正在苏醒。
陈岩站在光柱中心,轩辕剑归鞘,但手指仍搭在剑柄上。他能感觉到,杀神领域还在体内微微震颤,像是与什么更高频率的东西产生了共鸣。
周子悦盘坐在石上,创世神剑横卧身侧。剑面映着残光,她眼神有些迷离,嘴唇微动,似乎听见了谁在呼唤。
戴沐白蹲在边缘焦土处,虎爪插进地缝,检查震荡范围。裂缝深达三尺,泥土呈现灰白色,像是被某种力量彻底净化过。
唐三手持玉简记录数据,眉头紧锁。八蛛矛末端缠着一丝未解析的能量丝线,正缓慢蠕动,像活物一般抗拒分析。
小舞守在周子悦身后,目光扫视密林。树影静止,风停了,连虫鸣都消失了。
“刚才那光……”她低声说,“肯定有人看见了。”
没有人回应。
陈岩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有道旧疤,此刻正隐隐发热。他记得这是穿越那天留下的,子弹穿过的痕迹。现在,那块皮肤下仿佛有东西在跳动,和轩辕剑的节奏一致。
周子悦忽然开口:“东南方向……更近了。”
陈岩抬头:“你说什么?”
“碎片。”她望着远处林影,“刚才那一瞬,我看到了。阶梯、门、钥匙……都在那边。”
唐三合上玉简:“信号源移动了?”
“不是移动。”周子悦摇头,“是回应。双剑共鸣唤醒了什么。”
戴沐白站起身:“武魂殿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们已经在看了。”小舞盯着树林深处,“不然怎么会留下那种液体?就是为了让它反应,引我们出招。”
陈岩沉默片刻,拔出轩辕剑。剑身干净,血光已褪,只剩一抹暗红在纹路间流动。
“继续练。”他说。
“还要融合?”唐三问。
“不是要,是必须。”陈岩看向周子悦,“下一次,不能靠巧合。我们要掌握它。”
周子悦点头,抬手握住创世神剑。剑身微热,符文浮现,比之前清晰许多。
两人站定位置,中间相隔三步。
陈岩深吸一口气,重新释放杀神领域。这一次,他不再压缩,而是让血雾贴地蔓延,形成环形屏障。与此同时,周子悦闭眼凝神,创世神剑离鞘一尺,七彩光如幕布升起。
两股力量再次接近。
排斥感依旧存在,但比上次弱。当血雾触及七彩光时,空间震荡幅度减小,地面仅出现细微裂纹。
“同步率在提升。”唐三盯着玉简,“他们找到了平衡点。”
陈岩额头渗出汗珠。杀神领域极难控制,稍有不慎就会反噬。他能感觉到意识边缘传来拉扯感,像是有东西想钻进来。
周子悦的手指轻轻抚过剑脊。她没有睁眼,但唇角微扬,仿佛听到了某种旋律。
两剑再次靠近。
这一次,没有剧烈冲突。血光与七彩光交融,形成稳定螺旋。x形光柱再度升起,虽不如第一次耀眼,却更加凝实。
持续了整整十息。
然后缓缓消散。
陈岩收剑入鞘,呼吸略重。周子悦睁开眼,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平静。
“成功了。”戴沐白走过来,“这次稳住了。”
唐三却盯着玉简不动:“能量残留显示,融合过程中出现了第三种频率。”
“什么意思?”小舞问。
“不是杀戮,也不是创世。”唐三抬头,“是规则级波动。”
众人一静。
规则之力,只存在于神级战斗中。
陈岩看向手中的轩辕剑。剑柄上的青玉流苏无风自动,轻轻摆了一下。
周子悦忽然伸手,指尖触碰剑鞘。
就在接触的瞬间,剑身轻鸣,一道金丝从鞘缝中溢出,缠上她的手腕,又迅速缩回。
她怔住。
陈岩也察觉到了异样。那一刹那,他体内的杀神领域停顿了一拍,仿佛被什么东西看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