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的右手还握着轩辕剑,剑尖插在碎裂的石板缝里。他的手臂已经麻木,但没敢松手。周子悦靠在他左臂上,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呼吸很轻,脸色发白。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还在响,可他听不清内容。耳边只有系统传来的震动提示音,短促而低沉。【检测到高维神识波动】几个字在意识中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细看,前方空气突然扭曲。
创世神剑从周子悦手中飘起,离地三尺,悬在半空。剑身剧烈震颤,发出嗡鸣声。银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一根根扬起,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
陈岩立刻反应过来,左手用力揽住周子悦,将她往自己身边带。右脚前踏半步,残存的杀神领域被强行调动,在头顶形成一层薄薄的血色护罩。能量不稳,颜色忽明忽暗。
剑面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一圈圈扩散。紧接着,一道虚影缓缓浮现。是个男子,身形高大,面容模糊,看不清五官,但那股压迫感让周围空气都变得沉重。
“我的女儿……”声音直接出现在所有人脑海中,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终于找到你了。”
地面轻微震动,擂台边缘的碎石开始漂浮。远处的云层翻滚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阳光被遮住,赛场陷入短暂昏暗。
陈岩盯着那道虚影,瞳孔收缩。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右手紧握剑柄,指节发白。体内魂力几乎耗尽,杀神领域的维持全靠意志支撑。
周子悦的身体忽然一颤,眼皮快速抖动。她的嘴唇微张,吐出两个字:“父亲……”
声音很轻,却被系统捕捉放大。陈岩心头一紧。他知道这不是周子悦清醒时说的话,更像是某种本能回应。
虚影抬起手,掌心向下。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在创世神剑上。剑身光芒暴涨,七彩流转的速度加快,几乎变成一条光带。
陈岩感觉护罩承受的压力骤增。血色屏障出现细微裂纹,像玻璃表面的划痕。他咬牙,强行注入最后一丝魂力,稳定住结构。
就在这时,观赛席最高处,比比东坐在阴影里。她看着擂台中央的异象,嘴角微微上扬。手指轻轻敲击噬魂权杖顶端,一下,又一下。
“原来如此。”她低声说,“创世神王的力量,居然藏在这种形式里。”
她没有起身,也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看着,眼神冷得像冰。
擂台上,金光持续灌入创世神剑。周子悦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指尖渗出血珠,顺着剑刃滑落。血滴在空中就被蒸发,化作淡金色雾气。
陈岩察觉到不对。他低头看怀里的周子悦,发现她额头开始冒汗,呼吸变得急促。这不是恢复的迹象,是身体在崩溃。
他猛地抬头,对着虚影吼:“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虚影没有回答他。依旧维持着抬手的姿态,金光不断注入。创世神剑的嗡鸣声越来越强,频率高到刺耳。
唐三等人站在擂台边缘,没人敢靠近。他们感受到那股力量不属于斗罗大陆现有体系,更接近神界规则。贸然介入可能引发反噬。
戴沐白低声道:“这不像普通的召唤……倒像是……激活。”
奥斯卡摇头:“可周子悦现在根本承受不住。”
宁荣荣抓紧琉璃塔权杖:“陈岩撑不了多久,杀神领域快散了。”
话音刚落,护罩咔的一声裂开一道口子。血光瞬间黯淡三分。
陈岩知道不能再等。他左手将周子悦抱紧,右手猛然拔起轩辕剑。剑身离地瞬间,残余的杀神领域全部涌向剑尖,凝聚成一道短促的血芒。
他一剑斩向创世神剑与金光连接的位置。
剑锋触及光柱,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花四溅。金光剧烈波动,虚影的手臂晃了一下。
“住手。”虚影第一次开口对陈岩说话,“你阻止不了命运。”
陈岩不管。第二剑紧跟着劈下,角度更狠,力量更大。血芒炸开,硬生生撕开一段金光。
创世神剑剧烈震颤,剑身光芒紊乱。悬浮高度下降了一寸。
虚影终于转头看向他。那一瞬,陈岩感觉灵魂被什么东西盯住,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星空、宫殿、锁链、断裂的剑。
但他没有松手。
第三剑挥出时,周子悦突然睁眼。不是淡紫色,也不是金色,而是纯粹的白。她一把抓住陈岩持剑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昏迷者。
“别……切断。”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在……唤醒我。”
陈岩愣住。剑停在半空。
金光重新连接,比之前更粗。虚影的手掌完全覆盖在创世神剑上方。一道信息流顺着光柱涌入剑中。
周子悦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下有细密的纹路浮现,像是古老的符文在苏醒。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脸色由白转红。
陈岩收回轩辕剑,重新插入地面。护罩彻底消散,但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只盯着周子悦的脸,等着她真正醒来。
虚影缓缓低头,看向擂台。他的目光扫过陈岩,停留一秒。
“守护者。”他说,“你能走到这一步,已超出预料。”
陈岩没回应。
虚影继续说:“钥匙尚未归位,门还未开。东南方,是第一站。”
话音落下,金光开始收缩。创世神剑缓缓下降,回到周子悦面前。虚影的身影变淡,轮廓模糊。
就在即将消失的瞬间,他最后看了陈岩一眼。
“小心……真正的敌人,不在眼前。”
光柱炸散,化作点点金尘飘落。天空旋涡消散,阳光重新洒下。
擂台恢复安静。碎石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周子悦闭着眼,身体不再发光。符文隐去,呼吸平稳。她慢慢靠回陈岩怀里。
陈岩一手扶住她肩膀,一手握着轩辕剑。剑身冰冷,没有任何反应。
他抬头看向观赛席。
比比东已经不在原位。座位空着,噬魂权杖留下的痕迹也消失了。
风吹过擂台,卷起几片灰烬。
陈岩低头看周子悦,发现她右手食指微微动了一下,指向东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