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往前迈了一步,脚下的石板发出轻微的响动。轩辕剑的震动越来越强,几乎要脱手而出。他用力握住剑柄,指节发白,魂力顺着经脉灌入剑身,试图压制这股躁动。
可剑灵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青光在剑刃上流转,不听控制。
马红俊跟在后面,喘着粗气。他的左臂还在隐隐作痛,刚才那根鬼藤的毒素没有完全清除。他靠在岩壁上,抬头看向前方。“这地方……越走越不对劲。”
通道尽头突然开阔,一个巨大的穹顶空间出现在眼前。四周的岩壁全是幽蓝色的矿石,像是凝固的水流,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块人形晶体,通体由深蓝矿质构成,表面有节奏地起伏,像在呼吸。
那晶体缓缓睁开双眼,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流动的蓝光。
“轩辕之主……你终于来了。”声音低沉,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陈岩停下脚步,横剑于前。他没说话,眼神紧盯着那晶体。
“我是玄铁矿母之灵,被封印在此已有千年。你的剑,与我同源。它在呼唤我,你也感觉得到,不是吗?”
轩辕剑猛然一震,剑尖自动抬起,指向那矿母。
陈岩立刻收紧手臂,强行将剑压下。“我的剑,只属于我。”
矿母的声音没有波动:“我不是要夺舍,而是共生。我能让你的剑更完整,让你的力量触及地脉本源。你拒绝的,不只是我,是整个大地的馈赠。”
“我不需要馈赠。”陈岩后退半步,“也不会让任何外魂进入我的武魂。”
系统界面无声弹出:【检测到高阶魂灵融合请求,是否接受?】
他盯着那一行字,毫不犹豫点了“否”。
下一秒,矿母的身体骤然炸裂!
无数细小的矿晶碎片如雨点般四散飞射,速度快得肉眼难辨。陈岩挥剑格挡,青色剑气在身前划出弧形屏障,几枚靠近的矿灵被斩碎,化作粉尘。
但有一枚极小的蓝点,避开了剑气,直奔马红俊而去。
马红俊正靠着岩壁调息,突然胸口一凉。他低头,看见一道蓝光钻进了自己的皮肤。紧接着,体内邪火猛地翻腾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
“啊!”他抱住头,跪倒在地。
陈岩立刻冲过去,一把按住他肩膀。“别动!”
他运转魂力,顺着经脉探入马红俊体内。刚一接触,就感觉到一股陌生的能量正在与邪火激烈对抗。那能量冰冷、厚重,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正是矿灵。
邪火在经脉中乱窜,马红俊的脸开始发黑,额头青筋暴起。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微微抽搐。
陈岩迅速拔剑,以剑气封住他周身七处大穴,减缓能量扩散速度。他不敢轻举妄动,怕刺激到那枚矿灵。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马红俊的身体忽然安静下来。
胸口的位置泛起一层柔和的蓝光,像是月光照在湖面。那光芒缓缓扩散,覆盖了他的双臂和背部。原本紊乱的魂力开始平复,邪火的躁动减弱,竟被一点点压制。
陈岩皱眉,没有松手。
突然,马红俊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不再是赤红色,而是变成了幽蓝色,像是深海中的寒冰。他站起身,动作平稳,气息沉稳。
“我没事。”他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度。
陈岩盯着他:“你感觉怎么样?”
“很奇怪。”马红俊抬起手,看着掌心,“那东西没伤害我。它在……改造我。”
话音刚落,他背后浮现出凤凰虚影。但这一次,火焰不再是炽热的红色,而是深邃的幽蓝,像是从地底熔岩中升起的冷焰。
凤凰展翅,一声清鸣响彻洞穴。
系统提示浮现:【马红俊获得“灵矿共生体”,火凤凰进化为“幽蓝冥凤”】。
陈岩收回轩辕剑,眉头依然紧锁。“它为什么选你?”
“可能是因为我刚才受伤了。”马红俊活动着手臂,“邪火失控,经脉有破口,它趁机进来的。但它没破坏,反而在修补。”
他低头看向地面,眼中蓝光微闪。“我能感觉到矿脉的走向,能感知地下三百米内的所有金属波动。这不是入侵……是融合。”
陈岩沉默片刻,转头看向矿母残骸。
那块人形晶体已经碎裂,剩余的矿晶缓缓下沉,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蓝光渐渐暗淡,整个大厅陷入半明半暗。
“它不是敌人。”马红俊说,“它想找到合适的宿主,延续地脉意识。轩辕剑太强,不容外魂。但我不同,我的武魂有缺陷,正好给了它空间。”
陈岩点头:“所以它是主动分裂,把一部分意识送给你。”
“对。”马红俊握紧拳头,幽蓝火焰在他掌心跳动,“我现在能控火,也能控矿。邪火不再反噬,反而变得更纯粹。这是进化。”
陈岩看着他,语气平静:“以后还能变回来吗?”
“不知道。”马红俊咧嘴一笑,“但我觉得,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陈岩不再多问。他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小块未碎的矿晶。晶体冰冷,表面有细微的纹路,像是天然形成的符文。
他将矿晶收进随身袋,又扫视了一圈大厅。
“我们该回去了。”
“等等。”马红俊突然抬手。
他闭上眼,幽蓝瞳孔微微颤动。几秒后,他指向大厅角落的一条裂缝。“那边,还有东西。”
陈岩走过去,用剑尖拨开碎石。下面露出一块完整的矿石,约巴掌大小,通体湛蓝,内部有光流缓缓移动。
“这是核心样本。”马红俊说,“带回去,唐门能用。”
陈岩将其取出,放入特制的密封袋中。这种矿石能量极高,不能直接接触空气太久。
他最后看了一眼矿墓沉寂的地方,转身朝出口走去。
马红俊跟在后面,脚步稳健。他的影子在地上拉长,背后的凤凰虚影若隐若现,幽蓝火焰无声燃烧。
走出十几米后,陈岩忽然停下。
“你体内的矿灵,会听你指挥吗?”
马红俊笑了笑:“现在是我主导。它提供力量,我掌控方向。就像……多了个副魂。”
陈岩点头,继续前行。
通道依旧黑暗,但两人已不再依赖剑光照明。马红俊的手掌泛起微弱蓝芒,照亮前方三米。
他们走过之前发现脚印的地方。泥土已经干涸,脚印消失不见。
“那串脚印是谁留的?”马红俊问。
“不清楚。”陈岩说,“但不是我们的人。”
“会不会是矿母之前找过的宿主?”
“有可能。”陈岩握紧剑柄,“回去再查。”
通道逐渐上升,空气变得干燥。距离出口还有两百米时,马红俊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皮肤下,一道蓝线正从手腕向上蔓延,速度缓慢,但持续不断。
“它在扩展。”他说,“新的经络在形成。”
陈岩盯着那道蓝线:“能控制吗?”
“能。”马红俊闭眼片刻,“我让它停,它就停。”
他睁开眼,蓝光一闪而逝。“但它想继续。这片矿脉,不止这一处。下面更深的地方,还有更大的空间。”
陈岩沉默。
他知道,这次的收获远超预期。玄铁矿脉解决了资源危机,马红俊的武魂进化更是意外之喜。但这一切来得太快,太巧。
矿母为何等他?
为何只接受马红俊?
那些脚印,又是谁的?
他没有答案。
但他知道,唐门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
两人继续向前。
通道尽头透出微弱天光。
马红俊走在前面,手臂上的蓝线再次开始移动,悄无声息地爬上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