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的手腕突然一烫,那道红线像是活了过来,在皮肤上缓缓爬动。他停下脚步,呼吸一滞。
周子悦在唐门静室中睁开眼,指尖微颤。她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来自血脉深处的牵引让她无法忽视。她站起身,银发无风自动,掌心浮现出创世神剑的虚影。
“接住这股力量。”陈岩咬牙传音,声音直接送入她的意识。
周子悦没有犹豫,双手合拢,创世领域瞬间展开。一道光幕从她脚下升起,笼罩整个静室。那条红线脱离陈岩手腕,化作细长光丝飞向唐门方向,被领域吸入。
领域深处,空间微微扭曲。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浮现出来,跪坐在虚空中。她面容冷峻,与周子悦相似却多了一分戾气。红色长发垂落,像血染的绸带。
“我不是来夺她的。”她说,“我是来还她的。”
周子悦一步步走近,脚步很轻。她看着对方的眼睛,那里藏着痛苦和挣扎。
“你是血薇。”她说。
血薇抬头,声音沙哑:“父亲把我从你灵魂里撕开,封进令符。他说你是正统继承者,而我只是一个容器,等到时机成熟,就要吞噬你,重聚完整神格。”
周子悦没说话。
血薇继续说:“我在黑暗里待了很久。看着你一次次跌倒,又站起来。看着你为了变强拼命修炼,也看着你……对他笑。”
她看向远方,仿佛能透过空间看到陈岩的身影。
“你说感情会削弱神力。可我看到你爱他的样子,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创世不是毁灭,是赋予生命意义。”
周子悦伸出手:“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血薇闭上眼:“我想把属于你的那一半还给你。不是抢走,是归还。我不再是他的工具了。”
“你从来都不是。”周子悦上前一步,“你是我的姐姐。哪怕只存在一瞬间,也是真实的。”
血薇睁眼,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慢慢抬起手,与周子悦相触。两人的指尖碰在一起,没有排斥,只有温暖。
陈岩站在静室外的平台上,左手按在石栏上。轩辕剑在他背后震颤,剑气自发凝聚成环,围绕着静室旋转。他知道里面正在进行什么,也知道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
两股力量开始交汇。
创世神剑发出清鸣,血薇身后浮现出一把虚幻的血色长剑,形状与轩辕剑极为相似。双剑共鸣,天地安静下来。
光芒从静室内部透出,越来越强。陈岩眯起眼,魂力全开,以轩辕剑气构筑屏障,防止能量外泄伤及周围。
领域中心,周子悦与血薇十指相扣。她们的身体逐渐被光包裹,银发与红发交织在一起,形成螺旋状的光流。创世之力与被压抑多年的黑暗神力不再对立,而是缓缓融合。
地面裂开细纹,一道金紫色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云层。整座唐门都能看到那道光,却无人敢靠近。
光柱持续了整整一刻钟。
当光芒散去时,领域已经变了模样。原本纯白的空间如今悬挂着两轮月亮,一大一小,交相辉映。空气中弥漫着柔和的力量,任何进入其中的人都会感到魂力运转加快,伤势自愈加速。
“创世双生域。”周子悦低声说出这个名字。
血薇站在她面前,身影比刚才更淡了一些。她的脸上带着笑,第一次看起来如此平静。
“父亲以为分割我们就能掌控一切。”她说,“但他错了。分开的我们都很弱,可当我们愿意彼此承认,反而变得更强大。”
周子悦摇头:“不是更强大,是我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血薇后退一步,身体开始化作点点星光。
“告诉父亲……”她轻声说,“我们不需要他的‘赐予’。”
她看向静室外的方向:“也谢谢你……护住了她。”
最后一句话落下,星光全部飞向周子悦眉心,融入那枚古老的印记。她的双眼短暂泛起金紫光芒,随后恢复清明。
陈岩收回剑气,发现手腕上的红线已经消失。轩辕剑也不再震动,安静地挂在腰间,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但他知道不是。
静室的门打开,周子悦走出来,站在平台上。她的银发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双臂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剑纹,一直延伸到指尖。
她转头看向陈岩:“我感觉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东西。不是单纯的力量增长,而是……完整。”
陈岩点头:“你们本就是一体。”
周子悦望向天空,两轮月亮依然悬在那里,映照着唐门大地。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创世神剑,剑身比以往更加凝实,边缘流转着暗红与银白交织的光晕。
“血薇最后说的那句话。”她忽然开口,“她让我告诉父亲——”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弟子奔上平台,脸色发白:“少主!星罗皇宫传来消息,戴沐白登基大典已经开始,但现场出现异常情况,武魂殿使者突然现身,要求当场查验周小姐是否携带创世神物!”
周子悦握紧剑柄,眼神一沉。
陈岩跨前一步,挡在她身前:“他们来得比预计快。”
“那就让他们看看。”周子悦走到栏杆边,俯视整个唐门,“现在的我,不再是需要躲藏的人。”
她举起创世神剑,双月光辉应召而动,整片领域之力汇聚于剑尖。一道光波扫过山门,所有驻守弟子瞬间感受到魂力暴涨,战意沸腾。
陈岩回头看她,发现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下一秒,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剑刃,一滴血珠落在石板上,迅速蒸发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