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落地,尘土翻涌。陈岩瞳孔一缩,立刻认出来者是谁。千仞雪双足轻点地面,六对洁白羽翼缓缓展开,光芒照亮整片废墟。她站在那里,像从天而降的神只。
陈岩没有动。他左腿旧伤还在渗血,右肩伤口裂开,血顺着小臂流到剑柄。断剑横在胸前,护在周子悦前方。经验升级系统微弱闪烁:【外部高能反应锁定,建议规避正面冲突】。他没理会提示。
千仞雪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陈岩身上。她嘴角微扬:“让我来会会他们。”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比比东悬浮半空,看了女儿一眼,微微颔首。她收回死亡蛛皇与噬魂蛛皇,黑色风暴逐渐消散。原本压在唐门众人头顶的压迫感减轻了一瞬,但没人放松警惕。
战局变了。
刚才还是比比东一人独战八人,现在换成了千仞雪主动请战。她的气息比比比东更纯粹,也更危险。陈岩能感觉到,对方体内的力量像是被压缩过的金属,随时可能爆开。
周子悦站在陈岩身后,手指紧扣。创世领域依旧覆盖战场,但她没有再扩大范围。她在等,在观察。千仞雪体内涌动的神力让她心口发闷,那种感觉很熟悉,像是某种封印正在被唤醒。
千仞雪抬手。天使圣剑自虚空中浮现,剑身流转着银白色光辉。她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原地。
陈岩反应极快。他侧身旋步,断剑横扫而出。两剑相撞,火花四溅。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崩裂,掌心鲜血直流。断剑几乎脱手,但他强行握紧,借力后撤三步才稳住身形。
第一击就被逼退。
陈岩咬牙。他知道千仞雪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程度。刚才那一剑看似简单,实则包含了至少三种魂技叠加。速度、力量、轨迹全部算准,根本不给他留反击的空间。
千仞雪落地,羽翼轻振。她没有追击,只是静静看着陈岩:“你已经不行了。”
陈岩没说话。他低头看了一眼剑柄,血已经干了,黏在掌心。他用力握紧,让疼痛刺激神经保持清醒。经验升级系统显示恢复模块仍在运行,但速度极慢。他现在靠的是意志撑着。
“你的轩辕剑,只剩一半。”千仞雪说,“你还拿什么挡我?”
陈岩抬头,直视她的眼睛:“只要我还站着,你就别想过去。”
千仞雪轻笑一声。她再次出手。这一次是直线突进,剑尖直指陈岩咽喉。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
陈岩举剑格挡。又是硬碰硬的一击。他被震得后退五步,脚底在地面划出两道深痕。胸口一阵发闷,喉咙里泛起血腥味。
他吐出一口血沫,重新站定。
千仞雪停在他面前三米处,剑尖垂地:“你不该硬接。”
陈岩抹去嘴角血迹:“你说对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前冲。不是用剑,而是整个人撞向千仞雪。这是近身搏杀的打法,完全违背魂师战斗常识。可他在特种兵时就习惯用命换机会。
千仞雪眉头一皱,侧身避让。陈岩抓住机会,左手甩出一枚短刃。那是他藏在袖中的暗器,专为近身突袭准备。
短刃飞向千仞雪面门。她抬剑挑开,动作优雅如舞。可就在这一瞬,陈岩已逼近至一米距离。
他右手断剑斜劈,目标是她持剑的手腕。
千仞雪终于变色。她没想到一个重伤之人还能打出这种节奏。她迅速后撤,羽翼猛然张开,气浪将陈岩掀飞出去。
陈岩在空中翻滚两圈,落地时单膝跪地,咳出一口血。他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刚才那一连串动作几乎耗尽所有力气。
周子悦上前一步,创世领域的光芒笼罩陈岩。他体内的魂力开始缓慢归拢,虽然依旧枯竭,但至少不再散乱。
千仞雪站在远处,重新举起天使圣剑。她的表情变得严肃:“原来你们还有这种配合。”
陈岩撑着断剑站起来。他能感觉到周子悦的力量在支撑他,但他不能依赖太久。创世领域每维持一秒,对她自身的消耗也越大。
“你不是一个人在打。”千仞雪说,“所以我也不会只对付你。”
她突然转身,剑尖指向周子悦。一道银光疾射而出。
陈岩瞳孔骤缩。他来不及思考,直接扑向周子悦。银光擦着他背部划过,衣服撕裂,皮肉翻卷。他重重摔在地上,翻滚两圈才停下。
周子悦跪在他身边,手按在他背上。创世领域的光芒变得更亮了一些。那道伤口没有继续流血,但也没能完全愈合。
“别……别管我。”陈岩喘着气说,“她下一个目标是你。”
周子悦摇头:“我不走。”
千仞雪缓步走近。她看着两人,眼神冷漠:“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守住?唐门迟早会倒。你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陈岩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手臂却一软。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耳边嗡鸣不止。他知道不能再硬拼了。可他必须拖住千仞雪,给其他人争取时间。
“你说得对。”他低声说,“我们可能守不住。”
千仞雪停下脚步,看着他。
“但我们也不会让你轻易得逞。”陈岩抬起眼,盯着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千仞雪没回答。
“因为我们不怕死。”他说,“你怕吗?”
千仞雪眼神微动。她忽然抬剑,一道十字光斩轰然落下。
陈岩来不及躲。周子悦一把抱住他,创世领域瞬间收缩成球形护盾。光斩劈在护盾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护盾出现裂纹,但没有破碎。
周子悦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她咬牙坚持。
千仞雪冷笑:“你以为你能护他多久?”
陈岩推开周子悦,挣扎着站起。他的背伤又裂开了,血顺着脊背流下。他举起断剑,剑尖指向千仞雪。
“够久。”他说。
千仞雪不再废话。她双翼展开,全身沐浴在神圣光辉中。天使圣剑高举,一道巨大的光柱从天而降,凝聚成审判之轮。
审判之轮缓缓旋转,锁定陈岩。
陈岩知道这一击躲不掉。他只能硬接。
他回头看了一眼周子悦。她点头,创世领域的光芒再次增强。
两人并肩而立,面对从天而降的审判之轮。
千仞雪嘴角微扬:“结束了。”
审判之轮落下。
陈岩举剑迎上。
周子悦伸手按在他肩上。
光与影在废墟中央碰撞。
剑柄上的血滴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