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的剑光落下，陈岩靠着断墙，右手死死握着那柄断裂的轩辕剑。他的呼吸很重，每一次吸气都让胸口剧烈起伏。血从嘴角不断流出，顺着下巴滴在剑柄上，又滑落到地面。
他没有再后退。
七次交手，他接下了七剑。每一剑都几乎将他击溃，但他还站着。现在，他要出剑。
他闭了一下眼，脑中闪过系统提示：【残损战斗数据包x1，是否立即解析】？他咬牙，选择是。
画面在意识里快速回放——千仞雪每一次挥剑的动作轨迹、力量释放节点、羽翼震动频率。她的攻击并非毫无间隙，在第六剑收势与第七剑蓄力之间，有不到半秒的转换停顿。那是她调整气息、凝聚神圣之力的瞬间。
也是唯一的机会。
陈岩睁开眼，瞳孔泛起一层淡金。系统启动紧急协议，燃烧生命力换取神经反应提速。他右脚猛然蹬地，整个人从断墙边冲出。
断剑斜举而上，直指天使圣剑剑脊中段。
千仞雪正在抬手，准备第八剑。她看见陈岩动了，动作比之前快了许多。她眼神微变，立刻改变剑势，由竖劈转为横斩。
但已经晚了。
陈岩拼尽最后一丝魂力，在空中强行变向，断剑精准命中天使圣剑连接处。两把剑狠狠撞在一起。
轰！
巨大的撞击声炸开，像两座山峰相撞。白光和青铜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刺得人睁不开眼。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地面瞬间裂开，裂缝蔓延十余丈，碎石飞溅，远处几根石柱被震断，轰然倒塌。
三棵大树连根拔起，抛向空中，树干在半空就被撕裂成碎片。
陈岩虎口完全崩裂，手掌血肉模糊，但他没有松手。反震力让他双臂发麻，骨头发出咯吱声响，整个人被弹飞出去，背部重重砸在地上，翻滚两圈才停下。
他立刻单膝跪地，用断剑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千仞雪也被震退三步，六翼急速振动才稳住身形。她的脚底光纹炸裂，衣角被气浪掀动。她低头看向手中的天使圣剑，剑身上多了一道清晰的划痕。
她抬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陈岩脸上。
不是轻视，不是冷漠，而是凝重。
陈岩喘着气，嘴角还在流血。他慢慢抬起手，将断剑重新横在身前。他的动作很慢，像是随时会倒下，但他始终没有放下剑。
“你……以为我只能挨打？”他说，声音沙哑，“你错了。”
千仞雪没有回答。她握紧天使圣剑，六翼缓缓张开，神圣气息再次提升。空气中的压力变得更重，地面开始出现细微裂纹。
陈岩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在承受巨大压迫，膝盖处传来剧痛。他的左腿旧伤彻底撕裂，血顺着裤管流下来。右臂几乎失去知觉，全靠意志控制手指不松开剑柄。
但他还是站起来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剑尖指向千仞雪。
这一下，千仞雪的眼神变了。她不再认为他是强撑的蝼蚁。这个人，明明已经到了极限，却还能主动进攻，甚至在她的剑上留下痕迹。
她缓缓抬剑，剑尖对准陈岩。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
陈岩知道，接下来的一击会更狠。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接不下。但他不能退。
他调动体内最后一点魂力，注入断剑。剑身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经验升级系统闪烁红光：【魂力剩余3%，生命体征持续下降，是否启动最终防御协议】？
他没有选择。
他只需要再撑一次。
千仞雪动了。
她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陈岩面前。天使圣剑高举，神圣之力凝聚到顶点。这一剑，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直劈而下。
陈岩没有闪避。
他双手握剑，将所有力量集中在剑尖，迎着天使圣剑正面撞上去。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
两股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能量乱流席卷四周。地面塌陷，形成一个直径五丈的凹坑。周围的残垣断壁全部被扫平，砖石化为粉末。
陈岩双脚陷入地面，膝盖弯曲，身体被压得几乎贴地。他的手臂剧烈颤抖，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鲜血从七窍渗出，顺着脸颊流下。
但他没有松手。
千仞雪的剑一点点压下来，距离他的头顶只剩一尺。她的脸色也微微发白，显然这一击消耗极大。
可就在这时，陈岩突然低吼一声，腰部发力，硬生生将剑往上顶了一寸。
那一寸，让天使圣剑偏离了致命位置。
剑锋擦着他的肩头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他趁机猛推，借着反震力向后跃出两丈，落地时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
千仞雪站在原地，没有追击。她看着陈岩，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这个男人，已经重伤到极限，按理说早该倒下。可他不仅接下了这一剑，还在最后关头做出了反击。
她握剑的手紧了紧。
陈岩拄着断剑，剧烈喘息。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脸上全是汗和血的混合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耳朵嗡嗡作响，但他还能站，还能战。
他抬起头，看着千仞雪。
“你说结束……”他声音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楚，“就结束？”
“我不需要赢。”
“我只需要让你记住——”
“我挡得住你。”
千仞雪沉默。
她缓缓抬起剑，六翼完全展开，神圣光辉笼罩全场。她的气息再次攀升，显然准备发动更强的攻击。
陈岩没有动。
他知道下一剑会更快、更重。他也知道，自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但他不会跪。
他把断剑插进地面，双手扶剑，一点点直起身子。他的膝盖还在流血，每动一下都带来剧痛，但他还是站直了。
剑尖指向天空。
风吹过战场，卷起尘土和碎屑。他的身影在废墟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挺拔。
千仞雪终于动了。
她一步踏出，身影如电，天使圣剑带着毁灭性的光芒直刺而来。
陈岩双眼一瞪，双手握剑，迎面冲上。
两道身影在空中再次碰撞。
剑与剑相撞的瞬间，光芒四射，整个战场被照得如同白昼。
冲击波炸开，地面龟裂，碎石腾空。
陈岩的断剑在剧烈震动，剑身出现细小裂纹。
千仞雪的天使圣剑也在颤抖，剑刃边缘泛起细微波纹。
两人都被反震力震退。
陈岩落地时单膝跪地，断剑拄地，支撑身体。他的嘴角不断溢血，手指紧紧扣住剑柄，指节发白。
千仞雪后退三步，六翼微振，稳住身形。她低头看剑，发现剑身上的划痕更深了。
她抬头，目光冰冷。
陈岩缓缓抬头，眼神依旧凶狠。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剑横在胸前。
风卷起他的衣角，血滴从剑尖落下，砸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