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瓦洛斯芬格沉默了一阵。「你姐姐.....难道就是『长枪少女』?」他思索着。『长枪少女』是哥德玛军为一位女孩起的外号。在哥德玛方攻陷莫劳的当天,一位一丝不挂的女孩被插在一把长枪上,跟随着几个哥德玛军周游全城。
「长枪少女?这是你们起的外号?」泰勒唾液飞溅,「是因为她试图抢过你们的长矛来自卫?还是说因为她被插在长枪上?我亲眼看着其中一个士兵单手把她提起来,置于长枪的上方,然后慢慢的让枪尖刺入她的身体!」他感到泪水凝结在鼻尖上。「你知道他们当时是怎么说的吗!?另一位士兵问他:『你为什么那么快杀死她?她一看就是个贵族小姐,怎么不让我们干个四、五次再动手?』『没办法嘛,她想抢我们的长矛反抗!贵族女孩嘛,娇生惯养,还是让她消停点省事。』」泪水滴落在地上。「这就是你们的骑士风度!你的准则!」
德瓦洛斯芬格静静地听完了他的控诉,低声说了句抱歉。「对于你姐姐的事,我很抱歉。但有一点我必须澄清,那不是我的部下所为。当时他们都跟随我在宫殿里。」他站起来,把钢剑指向了某棵树的下方。「你只要看了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泰勒一时说不出话来。五具尸体被杂乱的堆在树下,皆是赤身裸体。这些身体都属于五个豆蔻年华的女孩。一只巨大的狼猎犬被拴在对面的树木上,绳索的长度只够它享受尸体所散发的幽香。
「都是弗烈兹家族的三个儿子干的。大儿子卢达·弗烈兹性情最温和,喜欢在和妓女交欢的时候将她们割喉。二儿子文洛夫·弗烈兹喜欢把妓女斩首。三儿子马戈·弗烈兹,人称『疯子马戈』,最为残暴。他酷爱将女子折磨死后让那只被饿了一天的狗享用这顿大餐。」
泰勒强忍要反胃的感觉。「当然,弗烈兹公爵还有第四个儿子。但那又是题外话了。」
「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你要做的事。你有两个选择。其一,抄起武器就去找佛烈兹家族的人复仇。可惜当时杀害你姐姐的那几个已经死光了。虽然佛烈兹的人几乎都7尺身高,状如蛮牛,但你剑术还算高超,加上偷袭的优势,算你能杀两个,最后的结局就是卡尔从此少了一位挚友的陪伴。其二,把你的愤怒暂且收起,待上了战场再发泄出来。战场如此混乱,谁能保证他们不会背中一刀?」德瓦洛斯芬格嘴角上扬。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战场上杀害友军!?」泰勒震惊得难以置信。
「哦,原来你还把那群怪物当是同伴。」分队长冷笑道,「不妨告诉你,我就杀过。就在攻入莫劳没几天,某个佛烈兹的人想强暴一位河边的洗衣妇。我在他还没能脱下裤子之前就割断了他的喉咙,当然,没有人看见。除了那位妇人。」
「杀害友军...是重罪。无论处于任何时代,杀害友军的人都将受到诅咒。」泰勒一字一句地说。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我们都是被诅咒的人。」他把剑锋对着泰勒·温勒斯,「只要我们踏入战场,就是踏入了地狱的一角。我们每逢挥剑身夺取他人生命,他们的血与泪会渗透入钢制的剑身。他的灵魂就会缠绕在我们的剑上,使其愈发沉重。挥剑之前,你们该扪心自问:『我能承受他的灵魂吗?』若取其命,必承其重。但无论如何,只要刀锋落下,夺人性命,我们就永远会陷入血与泪的诅咒当中。」
「我...我不知道。」泰勒也把剑抽出,光线下的剑身有些暗红的血迹。「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很多人都没有这样想过,所以他们才会以杀戮为乐。等他们发觉的时候就已经为时已晚。」旭日东升,暖光开始从地平线上爬出。「当初我看到远征队初选名册上的泰勒·温勒斯,我就知道是你,曾经的年轻公爵。原本你和卡尔不会被选上,取代你们位置的是奥菲克家族的两个只会吃饭放屁的毛头小子。但我最后选择了你们,原因我相信你们自己心里明白。」他用左手重重的搭住泰勒的肩膀。「好好照顾卡尔,他不及你深谋远虑。两个人都给我好好活着,带着金钱、封地与荣誉拥抱你们的妻女。」
德瓦洛斯芬格往身后走去,泰勒伫立在原地。
「对了。你不是执着于我的剑的『一次例外』吗?」他没有回头,边走边说道。「那是我的妻子,约瑟芬娜·迪尔。」他停住了脚步。「我亲手杀了她。」
太阳骄傲地展示着暖红色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