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他是那个...」斯特拉也在寻找着合适的解释。这一步很关键,他抚摸着兰诺德的背部,如果这里出了差错,我就不得不杀了他。这将是最坏的打算。
兰诺德持续咆哮,频率更加快。稳住!「他在做梦,洛萨。」
对方皱起眉头,「梦?我不这么觉得,没有什么梦能把人变成这样吧?」
兰诺德的唾液沿着下巴滴在地上。
「是一种美梦,非常甜蜜的美梦。」斯特拉尝试让对方信服。
「我很怀疑。」洛萨的眉毛凝结得更紧了,「什么样的美梦能够让人变成...像是一只狗?」
「你很有观察力,老兄。」斯特拉说,「事实上,他就是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狗。」
「你说什么!?」洛萨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在梦境里是一只狗?」
「正是如此。」斯特拉思绪混乱,终于要开始了。「这源于他的童年故事。」
青骑士像是在村口听老人讲故事的小孩,点了点头。抱歉,兰诺德。我也不知道我会编出些什么。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清晨...噢不,是夜晚。」你真没用。他暗忖。「年幼的主人公...噢不,年幼的兰诺德...」
「够了,」洛萨打断道,「直接说重点。」
真是出师不利。他调整了坐姿。「我们的小兰诺德在山中追逐着心爱的女孩子,但很快夜幕降临,他就迷失了方向。」
「等等。」洛萨插嘴,「那女孩最后怎样了?该不会是死了?」
「你能不能先等人说完?」斯特拉不满地说,「你这种没素质的听众,在我们那边是会被打死的。」
洛萨无奈的摊手,示意他继续。「我会保持安静的,当一个好男孩。」
「他在和他心爱的女孩在玩捉迷藏。女孩子说着笑着,跑了上山。小兰诺德也说着笑着,跟在她的背后跑了上去...」
「一听就知道是个俗套的故事。」
斯特拉抄起闪电状的匕首。「好了好了,你继续。」青骑士连忙摆手。
「那一晚的月亮就像今晚的一样,又大又圆。月光洒在女孩的身上,反射出女神般的光辉,让死气沉沉的森林也变得充满爱与欢乐....」
「省去多余的修辞。好吧!冷静,放下刀,我只是提个意见。」
「山上有一条小径,蜿蜒盘旋,像是毒蛇一样勾人心魄。女孩光着脚丫,踩着落叶与泥土,乘着晚风与月光,消失在了小径的拐角处。」
洛萨皱着眉,沉默。
到目前为止还不赖。斯特拉心想,继续保持。
「小兰诺德也追了上去,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垂死的呜咽。但当他到达拐弯处,在那儿等待他的并非那个女神般的少女,而是一条凶猛的狗。」他点着头,露出微笑,感到很满意。「是的,一条相当凶恶的大恶犬,有着火焰般的眼睛,四肢像马一样粗壮。它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把世界点燃。」
「那只狗是.....」
「那只大恶犬盯着小兰诺德,没有移开分毫的打算。小兰诺德感到很害怕,但是他梦寐以求的美人又在前方。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蹑手蹑脚地挪动脚步。不料那只恶犬居然说道:『给我站住,小子。你的爱人已经被我所俘虏!想见到她的话就先把我打倒!否则,就给我滚下山去!』」
「等一等,等一等。」洛萨制止住正在大笑的斯特拉,「那只狗还会说话?是什么种类的狗?」
「噢,这个啊。」是什么种类的狗呢...他皱起眉头,思索着该怎样糊弄过去。如果我不说的话,这个故事就会缺少说服力。可是如果说的话,我又想不出来....看见他冥思苦想的样子,洛萨也探出身子,皱起眉头。这种时候不能退缩。他在心底给自己鼓励。斯特拉从小就不喜欢犬类生物,所以他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的知识储备。只能想想贵族们一般喜欢什么狗了。
「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洛萨狐疑地说。
「放你的屁,洛萨。」不能再拖了,唉,随便吧。他记起一种在别人口中的贵族爱犬。「那种狗很凶猛,真的。」他在对方又要打断他的时候继续说了下去。「那种恶犬叫吉娃娃。」
一阵沉默。
「所以说,」洛萨托着腮,「那只大恶犬就叫吉娃娃?那名字听起来好像很可爱啊,啊?」显然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吉娃娃。
「是吗?很可爱...吗?」斯特拉没料到对方的关注点会在这里。「不过你也知道,名字这东西和外表什么的没有必然联系。博西尼侯爵家的老处女的名字也叫玛利亚,可是她...」
「够了,别说那个玛利亚。」青骑士说,「我们继续吧。之后小兰诺德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靠,该怎样编下去?他思索着,五官又不自觉地拧了起来。但很快微笑又重新挂在脸上。有了,真是精彩的故事。「噢,我记得了。」
「小兰诺德虽然很害怕,但是与爱人重逢的希望给予了他无限的勇气。『我不怕你!』他抓起脚边的树枝,摆成斗剑的架势。『我要打倒你这只恶犬!我要拯救我的未婚妻!』」
「真是情操高尚的小英雄。」洛萨点头称赞。
「是啊。」斯特拉点头附和。「他做好了大狗飞扑过来的举动。但没想到的是,敌人非但没有攻击,还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大笑的部分请略过。」
斯特拉一脸冷漠。「....总之,笑声过后,恶犬说道:『你真的是勇气可嘉,兰诺德。你是个值得被托付一生的男人。』」
洛萨:「为什么....」
斯特拉:「『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小兰诺德往前跨出一步,气势更加凶悍。」
洛萨:「它究竟是....」
斯特拉:「『你究竟是谁!?』说着就是一根枯枝砸了过去。『啊!』那只恶犬痛苦地悲鸣,『你怎么能打我呢?兰诺德,你居然这样对待女孩子!对待你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