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早晨，校园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着。秋末的风有点凉，却也让空气显得格外清爽。林宇背着摄影包走向教学楼前的广场时，天空正慢慢亮开。
太阳刚刚越过宿舍楼顶，金色的光倾泻下来，像是为这一天的拍摄特意拉开帷幕。
他远远地就看到了苏瑶。
她站在台阶旁，怀里抱着文件夹，正踮着脚在四处张望。晨光落在她的侧脸，将她的眉眼勾勒得温柔又干净。
林宇脚步慢了半拍。
苏瑶看到他后，眼睛亮了一下，像刚被点亮的小灯：“你来啦。”
“嗯。”林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你来的也不晚。”
苏瑶捏了捏文件夹：“我怕迟到，早到十分钟。”
“我提前了二十分钟。”林宇轻声补充。
苏瑶眨了眨眼，轻轻笑出声：“那你比我更紧张。”
林宇被说中，轻咳了一声：“第一次试拍嘛，总得准备充分点。”
两人正说着话，陈风抱着三脚架小跑过来：“哎哎哎！等等我——你们怎么又是提前？！”
赵晨紧跟其后，肩上扛着滑轨：“别吵，他们俩现在每天提前到已经是常态。”
林悦悠闲地抓着咖啡杯走来：“你们这对‘超早到组合’，已经成功形成社团特色了。”
苏瑶脸颊微红：“我们只是——”
林宇轻轻替她挡住调侃：“开始吧，晨光很好，错过可惜。”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表情瞬间从玩笑变成工作状态。
“第一个镜头：宿舍楼前的步道。”赵晨摆好滑轨，“自然光最佳时间是现在。”
林宇架好相机，把手放在调焦环上。
苏瑶站在他身侧，轻声说：“这个角度不错，但可以再往左一点，让树影落在前景里，会更有层次。”
林宇顺着她指的方向调整：“这样？”
苏瑶微微靠近，认真看着取景框：“再一点点——”
她肩头轻轻触到他的手臂。
林宇整个人僵了半秒，但还是稳稳调整好角度。
“这样就刚刚好。”苏瑶抬起头，却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两人几乎同时移开视线。
陈风在远处喊：“你们两个别在镜头前偷偷拍对视戏了啊！”
苏瑶：“……！”
林宇一边清咳一边装作没听到：“开始走位！”
今日试拍的第一位“演员”是一位社团的学弟。他背着书包，站在步道尽头，等待指令。
赵晨举起手：“三——二——一，走！”
学弟开始朝镜头跑来。
晨雾未散，光线像薄布一样铺在地面。当学弟从树影间冲过，金色光斑在他肩上跳动，整幅画面干净得像电影开头。
林宇专注到几乎忘了呼吸。
苏瑶站在他旁边看着屏幕，轻轻说：“好温暖。”
林宇心口像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
“你……说的不是画面吧？”他小声问。
苏瑶愣了一下：“啊？画面啊，不然呢？”
“没什么。”林宇迅速转回镜头。
苏瑶歪着头看了他几秒，总觉得林宇刚才那句话有别的含义，但又说不清。
到了上午九点，太阳完全升起，光线变得更明亮。他们转场来到食堂门口，准备拍下一个片段——学生们排队、叔叔阿姨忙碌的日常画面。
“自然光太硬了。”林悦抬头看天空，“反光板来了没？”
“来了来了！”陈风拖着超大的反光板跑过来，“但我觉得你们这些镜头师一直在折磨我。”
“错。”赵晨拍了拍他的肩，“真正折磨你的在后面。”
苏瑶笑着给大家分配脚本：“等会儿要抓一些细节镜头，比如勺子敲在铁锅上、热气从蒸屉里冒出来……这些都是‘校园温度’的重要部分。”
林宇听着，心里暗暗赞叹她的敏感度。
“我拍。”他说。
“你可以吗？这个角度要很低哦。”苏瑶问。
林宇托着相机弯下腰：“低角度不是第一次了。”
“谁说的——我之前看你拍夜景的时候腰都快断了。”苏瑶忍不住小声说。
林宇轻轻一愣。
苏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脸颊一下红了：“我、我是说……我上次看到你蹲着拍得很久……不是特别关注你……我是——”
她越解释越乱。
林宇忍不住笑意：“原来你那天在看我。”
“我！”苏瑶彻底说不下去。
赵晨远处：“你们俩是不是又在偷偷拍爱情片？！”
苏瑶：：“赵晨你闭嘴——！”
林宇心里却暖得像被太阳照着。
试拍的最后一个场景是教学楼旁的大榕树。
风从树叶缝隙里穿过，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们从文学社借来的女生作为“采访对象”坐在长椅上，简单回答了两句与主题相关的台词。
“oK！非常自然！”陈风竖起大拇指。
林悦也点头：“这个氛围感很好。”
林宇播放了回放。
苏瑶微微靠近，与他一起看画面。她的呼吸轻轻落在他的肩头。
“这段……真的有温度。”苏瑶的声音像风一样轻，“我们记录的……正在成为别人未来的回忆。”
林宇看着屏幕，又看了她一眼：“对。我觉得——这一切因为有你，也更完整。”
苏瑶怔住。
风吹过树影，落在她睫毛上。
她轻轻垂下头，声音像是被风偷走一般：“……林宇，我们现在是在工作。”
“嗯。”林宇点头，“但我还是想说实话。”
苏瑶抬头，眼神揪动了一下。
林宇看着她，语气柔得不像平时的他：
“你让这些画面更有意义。让我，也更想做好。”
苏瑶的心突然跳得几乎听得见。
但就在两人沉在安静的气氛里的时候——
陈风拿着反光板冲过来：“收工啦！！！”
啪的一声，反光板差点砸到林宇。
两人瞬间后退半步，那份悄悄升起的暧昧被活生生打断。
苏瑶忍不住捂住脸：“陈风你能不能有点……分寸！”
林宇轻叹一声，把相机关掉：“走吧，回去整理素材。”
苏瑶偷看了他一眼。
刚才那句“因为你”在风里轻轻回荡。试拍结束，他们的故事却仿佛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