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校园,还没完全醒来。
天色是浅浅的蓝,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操场那边有人已经开始慢跑,教学楼前的树叶还带着夜里的湿意,偶尔有鸟鸣从枝头落下来,让人不自觉放慢脚步。
林宇站在食堂门口时,看了一眼时间。
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五分钟。
他并不是刻意,只是醒得比闹钟还早。洗漱时脑子里反复出现的,是昨晚雨后那条小路,是伞下贴近的肩膀,是她说“明天一起吃早餐吧”时,眼里那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他不想让她等。
“林宇。”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回头,看见苏瑶小跑着过来,头发简单扎起,脸上没有化妆,却显得格外清爽。晨光落在她身上,像是特意为她留的。
“你来得好早。”她停在他面前,微微喘气。
“刚到。”林宇笑了笑,没有拆穿。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那种笑,不带紧张,也没有刻意的羞涩,更像是已经默认的默契。
“进去吧。”苏瑶说。
清晨的食堂人不多,空气里混合着豆浆、包子和刚煎好的鸡蛋香味。窗口的阿姨动作利落,金属托盘碰撞的声音清脆又有节奏。
“你平时早餐吃什么?”林宇一边排队一边问。
“豆浆加鸡蛋,偶尔会吃小笼包。”苏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但不太能吃辣。”
林宇点点头,把这件小事认真记下。
轮到他们时,林宇先开口:“两杯热豆浆,一个煎蛋,一笼小笼包,再加一份清炒蔬菜。”
苏瑶一愣,侧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些?”
林宇把托盘往前推,语气自然:“刚好和你说的一样。”
苏瑶低头看着托盘,嘴角慢慢扬起。
“那你呢?”
“我吃这些就够了。”他说得很随意,却下意识把那份煎蛋推到她那一侧。
两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桌面上,托盘边缘泛着温暖的光。窗外的校园正在一点点热闹起来,但这一小块空间,却安静得刚刚好。
苏瑶拿起豆浆,喝了一口,忍不住感叹:“早上的豆浆真的不一样。”
“嗯。”林宇点头,“有一种……刚开始一天的感觉。”
她侧头看他,笑意很轻:“和你一起,好像更明显。”
林宇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吃早餐,耳尖却悄悄红了。
他们并没有坐得很近,却也没有刻意保持距离。手肘偶尔会轻轻碰到,衣袖擦过时,带来细微却真实的触感。
那种感觉,不突兀,也不慌张。
更像是一种——已经默认的靠近。
“林宇。”苏瑶忽然低声叫他。
“嗯?”
“你发现了吗?”她用筷子轻轻戳了戳盘子里的小笼包,“我们好像……不太需要刻意找话题了。”
林宇想了想,点头:“是的。”
“以前和别人一起吃饭,总会担心冷场。”她笑了笑,“但现在不会。”
林宇抬头看她,声音低而稳:“因为不说话,也不尴尬。”
苏瑶看着他,眼神柔软下来。
“对。”她说,“就算只是吃早餐,也很舒服。”
阳光慢慢移过桌面,豆浆的热气渐渐散开。林宇注意到她喝得有点急,下意识说了一句:“慢一点,烫。”
苏瑶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那一瞬间,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被关心到的小小惊讶,随后又化成笑意。
“好。”她轻声应道。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吃着早餐,偶尔交换一句很轻的对话,却不需要填满每一个空隙。
吃到一半,苏瑶忽然把那份煎蛋夹了一半到他盘子里。
“你也要吃。”她说得理所当然。
林宇看着盘子里的煎蛋,愣了一下。
这是一个太自然的动作,自然到不像是刻意的分享,更像是早就习惯这样做。
“谢谢。”他说。
“以后……也可以这样。”她补了一句,声音很轻。
林宇心口一热,却只是点了点头:“嗯。”
早餐结束时,食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窗外的阳光已经变得明亮,校园彻底醒了。
两人起身,把托盘送回回收处。
走出食堂时,风迎面吹来,带着早晨特有的清爽。
“等下要去剪辑室吗?”林宇问。
“嗯。”苏瑶点头,“一起走?”
“好。”
他们并肩往前走,没有牵手,却走得很近。
近到步伐自然一致,近到不需要再确认对方的位置。
第一次并肩吃早餐,没有任何仪式感。
却在不经意间,让“在一起”这件事,落进了生活里。
不张扬,不炽烈,却真实而温柔。
林宇忽然意识到——比心跳更重要的,是这种安静的亲密。
而苏瑶,也在这一刻确定了一件事。
这样的清晨,她愿意和他,一起经历很多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