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岁数加一块上百的老男人了,还跟着老小孩似的,搁客厅里热火朝天的闹。
还什么沈副老,封家主,司爷,沈司长。
这要让那群天天对他们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属下瞧见,不得惊掉大牙?
实在是被吵得脑仁疼,路珍予扶着肚子去找姑娘们了。
穿过长廊她来到后厨。
伸手将紧闭的门一推开。
“嚯!”
烟雾缭绕的,不知道的以为到天庭了呢。
路珍予扇着面前糊烟,捂嘴往里走,迎面撞上一个。
“你们在干嘛?”
一向稳重的贝听晚顶张花猫脸,看是她,赶紧拉着往外跑,“别进来珍珍,有毒,快跑。”
石亦侨和小梦紧跟着跑出来,“快点,快打119!”
比焦糊味先从后厨袭来的,是“嘭”的一声巨响!
搁客厅混战的丈夫们动作一顿!
下秒,姑娘们陆续携手跑出来。
沈京肆反应最快,冲过去把路珍予护怀里。
“怎么了?”
“炸…呕…炸……”路珍予拧着眉心连连干呕。
“炸了,里面炸了。”满脸黑烟的贝听晚猛咳不停,被封靳珩拉怀里拍背,“什么炸了?”
“咳咳咳咳咳!”
受迫害最严重的石亦侨和小梦蹲到外头台阶上对着咳,扁桃体都要咳出来了。
后头的司无畏瘪嘴耷眼儿的递瓶水去,俩人漱漱口。
小梦瘫坐地上,“是漫漫啦!她做甜点,把微波炉搞炸了。”
客厅的沈晋川一听,转身就往里冲。
烟味翻滚的厨房,别说人了,连鬼都看不到。
同拿着消火栓的下人们一块冲进去的沈晋川刚要喊人。
“呀!真的成功啦!”
终于把微波炉扳开的封漫漫,端出“蛋糕”刚要尝,被腰后探出的手“嗖”一下掏了出来。
“谁!谁要谋杀本宫!”
脑瓜子上面传来沉愤的低声,“你男人。”
“……”
客厅里。
当属沈京肆最紧张,把媳妇儿里里外外检查一遍。
脸有点脏的路珍予笑出一副很命苦的样子,“我刚进去不到一分钟就被晚晚拽出来了,真的没事儿。”
媳妇儿没事,他把耳朵贴她孕肚上,“闺女呢,你搁里面有事儿没?”
路珍予:“……”
对面,被熏蔫吧的贝听晚呆坐在沙发上,瞳孔都快散了。
衬衫松散的封靳珩屈膝在妻子面前,捧着灰扑扑的小脸湿毛巾仔细擦拭。
挨着坐的石亦侨和小梦互帮互助。
任由司尉在后头背手来回环绕的找存在感,姑娘就是不理。
路珍予看向众人,“大家都没事吧?”
姑娘们摇了摇头。
小梦,“还好我们仨早知道漫漫这家伙不靠谱,离她远远地,不然大家都得被毒死。”
说到封漫漫路珍予才反应过来,不等问,就见人被沉着脸的沈晋川小鸡仔似的拎了出来。
“呦,自称世界第一的甜品大师出”
扭头看去的司无畏被眼前一幕惊到语闭。
下秒,噗呲笑出来,捂着肚子指去,“哈哈哈哈哈!你……哈哈哈哈!”
众人闻声纷纷扭头,这一看。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
顶着一头蜂窝炸发的封漫漫不明所以,捧着跟她那焦炭脸一个色儿的不明物体,冲大家嘿嘿的龇牙乐。
全身上下,就属内排大白牙最清晰了。
大家笑坏了,抱着肚子前仰后翻。
有的笑岔气儿倒丈夫怀里,有的脑袋笑哭进老婆颈窝里,有的齐齐笑瘫在地板上。
沈晋川本来真挺生气的,经他们这么一笑……
偏姑娘睁着黑不溜秋的大眼睛,顶张焦炭脸回头问,“他们都在笑什么呀?”
“噗呲。”
他没忍住喷笑。
看不了,真看不了,咬着嘴唇撇开脸,把这辈子能想的难事都想了。
长吐口气,调整好情绪,沈晋川再把人拦腰抱起来,“笑你太可爱了宝宝。”
封漫漫眨眨眼,“真的么?”
他一本正经的点头,眼都不眨,“真的。”
大头控地的封漫漫脸一黑,“那你换成抗我干嘛?”
“太可爱了,上去洗个澡吧宝宝。”
“……”
一场乌龙过后,厨房铁定不能用了,晚餐是让饭店做好送来的。
难得老友齐聚,外加最近好事接连不断,酒桌上各个神采飞扬。
穿着路珍予衣服的封漫漫今晚喝了不少,一时兴致高涨,脚踩凳子拔身而起,
“朋友们,我提议哈,咱们举起酒杯,先庆祝珍珍他们俩双喜临门,再庆祝郑家彻底倒台,来,干了这杯。”
酒杯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碰撞,众人异口同声,“干杯!”
几杯酒下肚,大家都有点上脸,餐厅气氛越来越活跃。
不知司尉从哪摸出只烟来,刚叼嘴里,从天而降一只手。
拔走了。
“嗳?”司尉看向沈京肆。
男人眼皮都不抬一下,长指一松,半燃的烟坠入酒杯。
旁边的沈晋川解释,“尉哥,吸二手烟对孕妇不好。”
司尉哼笑,“你小子还懂这些呢?”
沈京肆,“他懂这么多,还不是拜你所赐?”
想到那件事,司尉嘿嘿笑两声,心虚的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封漫漫顶着两张粉红脸蛋看过来,“什么意思,你们几个男的背地里又干什么好事了。”
浅抿口酒的封靳珩放下杯子,慢悠悠的靠回身子,“他嘴快没把门,误以为是你怀孕后扭头就打小报告,搞得人晋川以为自己当爹了,天天捧着本孕妇知识大全啃。”
这事儿说来话长。
几个月前,姑娘仨偷摸跑医院检查,被负责暗中保护的保镖告诉了沈京肆。
当时司尉在他办公室,一看到发回来的孕检单上写着【封漫漫】仨字后,转头就跟出国差的沈晋川说了。
封漫漫一拍桌子,恍然大悟!
奥!
她就说嘛,说好去国外两周,怎么五天就回来了。
天天赖她家不走不说,人好好拉着屎呢,突然冲进来要求婚。
“还一言不合就要扛我去民政局,说什么趁着肚子没大,赶紧把婚礼办了。”
明白了,封漫漫全都明白了!
转身指向司尉,“感情都是因为你!”
自知理亏的司尉环天顾地,“这不也间接促进你俩感情了。”
沈晋川,“促进的很好,下次别了。”
天知道,那一秒上天下一秒坠地的心理落差有多要人命。
得知姑娘没怀孕婚结不成那刻,他躺床上缓了好几天。
听着怀里的咯咯笑,沈京肆把人儿圈紧些,被酒精灼烧的掌心轻抚孕肚。
那笑意浸透了狐眸,看得出是真开心。
他低下头,薄唇贴到耳边,“老婆,喜欢么?”
路珍予知道他指的是,喜欢这样的生活么。
她看去的眼弯笑,“喜欢,很喜欢。”
路珍予不是个话多的姑娘,但她也喜欢热闹。
尤其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互相打趣儿说闹时,这种气氛会让她感觉自己被浓浓的安全感包裹着。
记得以前就是,沈京肆一和兄弟们聚会耍玩就会带上她。
那时,酒桌上才俩姑娘。
漫漫性格外向好交朋友,和他们能嗨到一块去。
她好静,喜欢坐在角落里听他们兄弟间插科打诨,时不时跟着傻笑笑。
大伙一般都是追着司尉开炮。
属沈京肆嘴最坏,封靳珩是手心手背我偶尔都来一刀,沈晋川话少,但出冷来一句,够人缓上半天。
闹着闹着,沈京肆又要看看自家小姑娘的状态,低头在她耳边问问,想吃什么口不口渴,无不无聊困不困。
许是儿时太过快乐,路珍予始终觉得,落入寻常百姓家的炊烟袅袅和可见可抓的脚踏实地,就该是如此。
放任男人们在餐厅推杯换盏,姑娘们聚到客厅说悄悄话。
“应该有六个月了吧,这次孕检怎么样?”
贝听晚轻抚着身前的孕肚,眼里沁满爱意。
“今天刚好二十五周,医生说检查结果目前一切正常。”
话落,路珍予看向高拢的肚子,笑说,“万幸。”
处理完工作消息的石亦侨放下手机坐过去,好奇宝宝似的盯着时不时动下的肚子。
“珍珠宝,采访一下,肚子里揣个小人儿是什么感觉?你都不会担心,上厕所的时候,她突然掉出来么?”
“噗!”俩姑娘喷笑。
贝听晚哭笑不得,“你当那是下蛋呀,攒个劲儿就出来了。”
路珍予笑颤了孕肚,“别人我倒是不知,至少她目前为止是没掉出来过,哈哈哈哈。”
石亦侨吐吐舌,对着孕肚摸了摸,“那你现在什么感觉?幸福么?”
幸福么?
擦擦笑出泪的眼角,路珍予挽起的唇角里缀满了温柔,“很幸福。”
石亦侨看向贝听晚,“你幸福么?”
摩挲无名指的婚戒,贝听晚转眼想了想,点头,“幸福。”
再回头看向趴在沙发上,晃着小脚捧脸看书的小梦,“梦宝,你幸福么?”
“当然幸福呀。”小梦说,“每天守着珍珍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有这么多的书看,我都要幸福死了。”
石亦侨扭头再要问,不见人影,“诶?漫漫呢?”
贝听晚解释,“刚接了个电话,一听说她二哥回来,撒丫就跑了”
小梦噌的看来,“是漫漫说的那位,长得痞帅,又无处不散发硬汉荷尔蒙气息的少将么?”
贝听晚点头,“是,听说是休假三个月,今天刚回的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