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又响了,不等路珍予回答,有下属跑过来,“舟队,确定了,他们就是来抢人抢物资的。”
“那就不用留余地,全体自由行动。”
属下快速离去,封靳舟掏出后腰手枪,嘱咐营帐里的路珍予,“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许出来听到了么?”
话落,拉上营帘快步离开。
路珍予听石亦侨说过,这边经常会有一些黑势力趁着战乱抓难民,大多是进行非法器官交易。
有封靳舟和他的队伍在,路珍予是完全不害怕的。
损失点物资没关系,只求人都平安。
听着忽远忽近的枪声,估计是正面交手了,枪声很杂很乱,对方人数应该不少。
姑娘捏拳反复在屋里踱步。
隔壁营房突然响起女人的惊叫,紧接着是婴儿的啼哭。
路珍予一惊!
是那个产妇和孩子。
顾不得多想,她转身冲出去。
枪刃相见的营帐外早已满目狼藉。
路珍予冲进营房时,黑衣大汉正在跟女人争抢襁褓中的孩子。
女人死不撒手,抓咬撕挠的。被彻底惹毛的男人干脆掏枪对准女人。
下秒,男人两眼一闭,栽了过去。
没时间去想人是死是活,丢掉斧头的路珍予冲过去,“你们怎么样?”
女人赶紧把孩子塞给她,“我护不了他,求你快把他带走。”
路珍予接过孩子,“那你呢。”
女人,“没事,我可以装死,他们只抢健康的人。”
“那你保护好自己,我带他藏起来。”
焦急恐惧的女人冲她祈拜,“求你一定要帮我保护好他,求你!”
路珍予郑重点头,“一定。”
路珍予用床单将孩子包裹好后冲出营帐。前后都有交火的,她左右观察了下,
整个营地都是帐篷,唯一相对安全的避难所,只有十米外的防弹装甲制的医务室。
路珍予抱着孩子往前冲,身后这时响起,“那个绿衣服女人,给我站住!”
一声枪响,回头的路珍予恰好看到黑衣大汉被封靳舟一枪崩头。
两人隔空对视,默契早已无需多言。
路珍予一秒不犹豫,知道封靳舟会护着她,掉头继续跑。
医务室就近在咫尺,却该死不死的迎头遇上已经杀红眼的黑衣大汉。
对方的枪已经冲路珍予举起来了。
她大喊,“封靳舟!”
躲不掉,这种时候,路珍予能做的就是在封靳舟解决掉正缠他的几个大汉关注这边前,背过身将孩子死死护在怀里。
“砰!”
枪响的同时,一道身影急速扑来,摁着姑娘的肩膀调换位置,将人整个护在宽厚的怀里。
“砰!”
近在咫尺的枪响震得姑娘后背剧烈一颤。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有晕眩,随紧绷的身体一点点回归知觉,感知到熟悉气息的路珍予猛地睁眼。
视线落向那张多日不见得苍脸上,瞳孔一缩!
“沈京肆!”
她确定他一定是中枪了,因为这会儿脸色煞白。
把人利索解决的封靳舟大步冲过来,“怎么样?哪受伤了?”
松开护着姑娘的手,沈京肆阴脸冷射去,“你就是这么护着她的?”
虽然大汉开枪的瞬间封靳舟也开了枪,但必须得承认,如果没有沈京肆及时冲过去把人护住,路珍予已经中枪了。
看眼他受伤的位置,时隔四年,封靳舟再次生出愧疚,“抱歉,是我的责任。”
眼下不是该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沈京肆受伤了。
把被鲜血染红的肩头看了看,路珍予脸色极差,“我带你去医务室,先处理下伤口。”
伸去的手却被沈京肆退后一步避开了。
平日里把人爱都爱不过来的男人,此刻心里压了团熊火。
“所以你说的好好爱自己,就是这么爱的是么?”
划过衬衫的指尖落空,路珍予愣在了那。
“我……当时那种情况我只能……”
“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是我恰好赶过来,这颗子弹现在就是在你的脑袋里!”
路珍予哑口无言。
因为沈京肆说的没错,如果刚才没有他护着,正中他肩膀的那枪,对准的就是她的脑袋。
“抱歉,是我的问题。”
沈京肆哪里是要听道歉,气的一口气屏在剧烈起伏的胸腔,“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左右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被瞪着的路珍予不再反驳。
侧过身,揭开怀里的床单,见小家伙正睁着大眼安静的裹手指,路珍予心安了。
“靳舟,这些人你来处理吧,我带京肆去医务室。”
封靳舟点头,瞥眼沈京肆,转身集合队伍去了。
回头看眼脸色煞白独自生闷气的沈京肆,路珍予没说话,一手抱着孩子,另只拽着他的衣袖,默不作声的把人带进旁边的医务室。
石亦侨那边也没好哪去,人回来的时候,担架上还抬了一个。
各个造的灰头土脸,司尉后背还被炸伤了,四个人就这么在医务室里面对面。
“我说,你这地方克人吧,怎么我们兄弟俩一来,一个两个都负伤了。”
虽然刚被这位前男友舍命相救,石亦侨还是没什么好脸色,“未必克人,但克渣男。”
司尉一噎。
对面那俩不说话,一个低头不知想什么,另个哼着小曲儿哄孩子睡觉。
外头被封靳舟带人处理的差不多,死了五个难民,受伤二十三个。
为了以防那些人再来,他跟世联那边调派了人手,把事儿都安顿好后,人就准备离开了。
“封先生,真的很感谢你。”石亦侨实打实道,“要不是恰好有你在,我都不敢想后果会怎样。”
封靳舟何尝不庆幸自己来了,但公务在身,必须得走了,“只能帮这么多,之后再有什么需要,直接联系我就行。”
后面的话是对路珍予说的,石亦侨很有眼力见的给两人留出二人空间。
路珍予张手,两人抱了抱,“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回国请你吃饭。”
“一顿?”
“随便你想吃几顿。”
封靳舟冲姑娘笑了,笑笑神情又慢慢严肃,“也许我能理解沈京肆为什么那么生气。”
路珍予垂眼,“我知道,他是担心我。”
“是也不是。”
见姑娘看来,封靳舟揉揉那不解又好奇的脑袋瓜,“因为他知道,一万个深爱妻子的沈京肆都护不了一个轻视生命的路珍予。”
在路珍予的诧愣中,他继续道:“珍珍,不是自身强大了才能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而是敬畏,敬畏你自己的生命。”
封靳舟怎么会不知道路珍予这一年来东奔西跑各种极限挑战是为了什么。
她的善良聪慧不可否认,不爱惜自己,不敬畏生命也是赤裸裸的事实。
看着姑娘越发恍惚的眸,封靳舟伸手捏捏僵凝的脸蛋,眉眼间的温柔,像在看女儿的父亲。
“封老师今天就教你这么多,好好干,回国见。”
路珍予对着潇洒离去的背影喊,“回国见,一路平安。”
掐着腰往直升机走的封靳舟只摆了摆手,独留路珍予一人站那,对着漫天大雪,发呆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