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赫玛中。
陆沉三人看着面前忽然浮现的那张小丑面具,神色各不相同。
“这是……”
昔涟察觉到了异样,她握紧陆沉的手,湖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警惕。
“阿哈。”
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她伸手拂过耳边的长发,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与凝重。
“看起来,黑塔她们的计划,钓上来一条预料之外的大鱼呢。”
陆沉没有回应。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那张面具上。
他试图用[侵蚀]的权能去解析这股数据流,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一片混沌。
那不是加密,也不是防火墙,而是一种纯粹的、无序的概念集合体,任何试图理解它的逻辑,都会被其本身的混乱所同化。
就在他准备强行切断这股连接时,那张小丑面具忽然咧开一个夸张的笑容。
下一刻,陆沉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自己面前分崩离析。
街道上鼎沸的欢呼,昔涟手心的温度,爱莉希雅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甚至是他怀中那只粉色兔子的柔软触感……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被拉长、扭曲,然后碎裂成亿万个彩色的光点。
他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身体里硬生生拽了出来。
失重感与撕裂感同时传来,仿佛灵魂被投入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离心机。
当一切终于重新稳定下来时,陆沉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奇异空间里。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
广袤无垠的黑暗背景下,悬浮着一条条由纯粹光芒构成的,缓缓流淌的“长河”。
每一条长河都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概念与意志。
他看到了一条由无数坚固壁垒构成的金色长河,那是[存护];一条燃烧着毁灭烈焰的暗红长河,那是[毁灭];还有一条由无数繁复公式与精密仪器组成的蓝色长河,那是[智识]。
命途狭间。
众神行走于星海的轨迹,在此处留下的投影。
陆沉立刻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是阿哈将他拉到了这里。
但那个乐子人呢?
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与[欢愉]相关的痕迹。
就在他疑惑之际,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不远处。
那是一个穿着简约旅行装的灰发青年。
他的身形与陆沉在模拟宇宙中见过的星有些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承载了无数星辰的诞生与寂灭,唯独胸前,没有那枚标志性的,属于星穹列车的车票。
青年没有散发出任何敌意,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沉,片刻后,用一种不带情感起伏,却能清晰传入意识的语调开口。
“为何选择拯救这条道路?”
不是拯救世界,而是拯救这条“道路”本身。
陆沉的心神微微一凛。
他看着眼前的青年,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心头。
这种语气,绝对不是载体能说出的话。
加上前世游戏当中玩家们对星的猜测和方才阿哈出面,面前之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开拓]之星神,阿基维利。
或者说,是这位早已陨落的星神,在这命途狭间之中,留下的一抹残影。
“因为翁法罗斯里,有我所爱之人。
”陆沉没有回避,他给出了最直接,也最真实的答案。
“爱?”
阿基维利的残影似乎对这个词感到意外。
他的身影闪烁了一下,周围的景象随之变幻。
黎明云崖的露台浮现而出,爱莉希雅正靠在栏杆上,对着他笑得灿烂明媚。
“她不过是你心中一份执念的具现,是借助了那根权杖的力量,才被重新创造出来的记忆体。”
话音未落,景象再次切换。
昔涟的身影出现,她正专注地为翁法罗斯的孩童们讲述着古老的传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她,以及你所见的翁法罗斯的所有人,其本质,都只是一段段可以被修改、被复制、被删除的数据。”
阿基维利的残影平静地陈述着一个冰冷的事实。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带着这些核心数据离开。
在现实的宇宙中,为她们寻找新的载体,赋予她们真正的生命。
这远比守护一个注定要被铁墓吞噬的,虚假的模拟世界,要简单得多。”
“为何要为了一场注定失败的豪赌,压上你自己的一切?”
阿基维利残影的质问,如同一柄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陆沉一直以来刻意不去深思的核心问题。
理性告诉他,对方说的是对的。
从最优解的角度出发,保存核心数据,放弃这个模拟世界,无疑是风险最小,收益最高的选择。
他体内的律者本能,甚至已经开始疯狂地计算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并得出了一系列成功率极高的执行步骤。
手腕上的监护仪开始发出微弱的震动,提醒他逻辑正在被同化。
陆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脑海中那些冰冷理性的计算。
他看着阿基维利的残影,没有直接反驳对方的观点,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
“星穹列车上无名客来来去去,每一个人都在那位列车长的记忆当中,星神的力量,足以将这些无名客从记忆当中变成活生生的人。”
阿基维利的残影点了点头,似乎默认了这种说法的存在。
“那么我问你。”陆沉的语调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那个被复生出来的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这个问题,让阿基维利的残影陷入了沉默。
“如果答案是‘是’,那么,由记忆构成的爱莉希雅,由数据构成的翁法罗斯人,他们与其他人,在‘存在’的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答案是‘否’,那么你所谓的‘赋予她们真正的生命’,不过是创造了一批拥有同样记忆的,全新的陌生人。
那样的‘拯救’,又有什么意义?”
陆沉向前一步,直视着那双仿佛蕴含了整个星空的眼眸。
“你问我为何要守护这里。”
“因为她们在这里诞生,在这里欢笑,在这里哭泣。
她们的喜怒哀乐,她们的挣扎与希望,都与这片名为‘翁法罗斯’的土地紧密相连。”
“对我而言,她们不是数据,不是记忆体。
她们就是她们自己。
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我守护的,不是一堆代码,而是一个正在努力绽放的文明,以及其中我所珍视的一切。”
陆沉的话语,在死寂的命途狭间中回响。
“阿哈,如果拉我过来只是为了这种无意义的问题,抱歉让你失望了。”
阿基维利的残影,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的身影开始剧烈地闪烁,仿佛一个无法处理悖论的程序,即将陷入崩溃。
他无法回答陆沉的问题。
因为[开拓]的本质是前进与探索,是寻找答案。
而陆沉,却抛给了他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关于“存在”本身的终极哲学难题。
片刻之后,阿基维利的残影,在无声中彻底崩解。
但崩解的他,并没有化作星光消散。
而是变成了一张又一张,一模一样,咧嘴大笑的小丑面具。
无数张面具在陆沉周围盘旋飞舞,发出一阵阵刺耳又疯狂的笑声。
紧接着,一个充满了戏谑与混乱的声音,直接在陆沉的脑海深处炸响。
“哈哈哈哈哈!没意思!真没意思!”
“存护是个只会砌墙的呆子!毁灭是个只会砸东西的疯子!智识是坨只会计算的废铁!就连开拓,也只会问一些蠢问题!”
“星神都是一根筋!阿哈真没面子!”
“喂,叫陆沉的小子。”
那声音忽然一转,变得尖锐而清晰。
“你比他们加起来都有趣多了!这场游戏,阿哈决定给你加点彩头!”
“可别那么快就死了哦,不然,阿哈会很无聊的!”
话音落下,那漫天的面具瞬间向内坍缩,凝聚成一个光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整个命途狭间,又恢复了最初的死寂。
只剩下陆沉一个人,漂浮在这片众神的轨迹之中,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明白,刚才那个所谓的阿基维利残影,从头到尾,都只是阿哈导演的一出闹剧。
一场测试,或者说,一场面试。
而[欢愉]星神,似乎对他的答案,相当满意。
......
意识回归躯体的感觉,像是从万米深海瞬间被拽回海面。
周围的喧嚣与光影,在一瞬间重新涌入感官。
“陆沉?你没事吧?”
昔涟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沉眨了眨眼,视野重新聚焦。
他依然站在奥赫玛的商业街上,怀里抱着那只粉色的兔子玩偶,昔涟和爱莉希雅一左一右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关切。
“你刚才……好像愣了一下。
”爱莉希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只是想了点事情。
”陆沉摇了摇头,将那段离奇的经历压在心底。
在命途狭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但现实世界,可能连一秒钟都不到。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监护仪,上面的警示灯已经熄灭。
螺丝咕姆设计的防火墙,在一位星神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黑塔和螺丝咕姆的计划成功了,他们确实引来了一位星神的注视。
但这个计划的结果,却和他们预计当中的不同。
阿哈,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乐子人,在进行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面试”后,留下了一句意有所指的警告。
存护是呆子,毁灭是疯子……
陆沉的脑海中,飞速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
克里珀曾警告过他,铁墓的诞生,是[毁灭]意志的延伸。
阿哈又特意强调,[毁灭]星神纳努克是个疯子。
[欢愉]的乐趣,建立在破坏其他星神的“计划”之上。
那么,纳努克的计划是什么?
自然是让铁墓顺利降生,以此锚定[智识]的陨落。
之后的诸位绝灭大君,也会依照这个目的,向其他星神发起战争。
所以,阿哈的出现,这场看似荒诞的闹剧,实际上是一次来自[欢愉]的,充满恶趣味的“剧透”。
它在告诉陆沉,小心那个疯子。
他要来砸场子了。
陆沉设计的这场“模拟崩坏”试炼,其强度,或许足以磨砺出合格的战士,但绝对不足以对抗一位星神的直接干预。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前往匹诺康尼解决自身问题后,再回来处理铁墓。
但现在看来,时间不等人了。
纳努克的目光,很可能在他重塑翁法罗斯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在了这里。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铁墓这颗“果实”成熟。
而现在,翁法罗斯人自己造出了西风火箭,拥有了威胁到审判级崩坏兽的力量,这或许会成为一个引爆点,一个让纳努克失去耐心的导火索。
“匹诺康尼的计划,可能要推迟了。”
陆沉忽然开口。
“嗯?”昔涟和爱莉希雅都有些意外。
“怎么了?改变主意了?”爱莉希雅挑了挑眉。
陆沉没有直接回答,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还在为胜利而欢呼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看怀里那只柔软的兔子。
他设计的游戏,正在被一群他意想不到的玩家,玩出了全新的花样。
而现在,一个更高级别的“Gm”,准备亲自下场掀桌子了。
陆沉那句突兀的话,让空气中刚刚升腾起的些许轻松气氛,瞬间消散无踪。
昔涟和爱莉希雅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瞬。
“怎么了?”
昔涟握着陆沉的手紧了紧,她能感觉到,陆沉说出这句话时,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
“刚刚……有人来过了。”陆沉低声开口,他没有松开怀里的兔子玩偶,那柔软的触感,像是一个锚点,让他不至于被脑海中那庞大的信息流冲垮。
“有人?”爱莉希雅的眉梢轻轻挑起,她环顾四周,喧闹的人群,庆祝胜利的士兵,一切如常。
她的感知中,没有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
“是阿哈。”陆沉言简意赅。
“欢愉”星神。
这个名字一出,爱莉希雅脸上的玩味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和昔涟同样清楚,一位星神的主动接触,意味着什么。
“他跟你说什么了?”爱莉希雅的声音压低了许多。
“他给我看了一场闹剧,然后,给了一句剧透。”
陆沉组织着语言,试图用她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那段离奇的经历。
他将阿哈伪装成阿基维利残影,以及那个关于“存在”的哲学问题简单带过。
重点,放在了最后那几句疯癫的评价上。
“他说,存护是呆子,毁灭是疯子。”陆沉的语调很平稳,“克里珀曾经提醒过我众神之战的事情。现在,阿哈又特意强调纳努克是个疯子。”
昔涟安静地听着,湖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思索的光。
她或许不完全理解星神之间的博弈,但她听懂了最关键的一点。
一个比崩坏兽,比铁墓本身,更可怕的敌人,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所以,阿哈的出现,不是为了跟我们玩,而是为了看纳努克的乐子。”
爱莉希雅接上了他的话,思维转得飞快。
“他想看到纳努克的计划失败,所以特意跑来给你通风报信。真是符合他风格的恶趣味。”
“翁法罗斯人自己造出了西风火箭,拥有了可以威胁到审判级崩坏兽的力量。这或许打破了某种平衡。”陆沉继续分析道,“这颗‘果实’的成长,超出了原有的预期。纳努克,可能等不及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黑塔空间站的技术,前往匹诺康尼。
那里是[同谐]的地盘,家族的力量或许能帮助他解决自身与律者本能同化的问题。
等他解决了后顾之忧,再回来,集结全部力量,与降临的铁墓进行最终决战。
但现在,一个最大的变数出现了。
星神,要亲自下场。
他设计的这场持续了两千五百年的试炼,是为了筛选出能够对抗铁墓的战士,而不是为了对抗一位星神。
这已经不是游戏了,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所以,匹诺康尼的计划必须推迟。”陆沉做出了结论,他看向昔涟,又看向爱莉希雅,“在纳努克真正动手之前,我需要更直接,也更强大的力量。”
“你想怎么做?”爱莉希雅问。
陆沉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玩偶,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劫后余生,正在欢呼雀跃的翁法罗斯人。
他的世界观正在被这些人一点点重塑,他那颗快要变成cpU的脑袋,也因为这些“无意义”的体验而重新找回了温度。
他不能让这一切,被一个疯子轻易砸碎。
“在去匹诺康尼之前,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
陆沉抬起头,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们去罗浮仙舟。”
“你想借助[巡猎]的力量,来对抗[毁灭]?”
昔涟若有所思,爱莉希雅则很是好奇。
“不完全是。”陆沉摇了摇头,“我需要的不是仙舟联盟的武力,而是他们的‘经验’。”
“仙舟联盟与[丰饶]的孽物缠斗了数千年,他们对于如何对抗一位星神的力量,比宇宙中任何一个势力都更有经验。建木、不死……这些力量或许也是我们可以利用起来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罗浮仙舟上有他需要找的人。
一个能带他安全穿梭星海,精准抵达目的地的女人。
昔涟听着两人的对话,渐渐明白了陆沉的打算。
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去罗浮仙舟。”
无论陆沉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陪在他身边。
说完,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爱莉希雅,很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她的胳膊,脸上带着期盼。
“爱莉希雅姐姐,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听说仙舟的风景很美,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呢。”
面对昔涟真诚的邀请,爱莉希雅脸上的凝重舒缓开来,她笑着捏了捏昔涟的脸颊。
“小昔涟的邀请,我当然是想答应啦。”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陆沉,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与深意。
“不过,这次我可能要缺席了哦。”
“为什么?”昔涟有些意外。
“因为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可不是聪明的做法呀。”
爱莉希雅松开昔涟,轻轻踱了两步,粉色的长发在身后划出优美的弧线。
“陆沉去找[巡猎]的经验,那我就得去为我们找点别的外援了。”
她眨了眨眼,语气变得神秘起来。
“这些年,在苏的帮助下,我一直在观测一个很有趣的世界。
那里的文明发展轨迹很是不同,但其中的一个人却让我很感兴趣。
说不定,他有能缓解你情况的办法。”
闻言陆沉微微挑眉,他能察觉出爱莉希雅口中的苏不是如今在翁法罗斯中的记忆体。
“兵分两路,确实是效率最高的选择。
不过既然这样,那让梅比乌斯她们的计划也激进一些吧。
最坏的打算,就舍弃这台权杖吧。”
陆沉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他相信爱莉希雅的判断。
“好,那你自己小心。”
“安啦安啦。”
爱莉希雅走上前,踮起脚尖,在陆沉的脸颊上轻轻印上一个吻,然后又飞快地在昔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那么,在我找到新的方法回来之前,你们可不许把翁法罗斯弄得一团糟哦。”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无数粉色的光点,融入了空气之中。
“对了,陆沉。”
她的身影即将完全消失时,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一丝郑重的调侃。
“别在我找到能帮你解决问题的人前,就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cpU了哦。”
话音落下,最后的光点也消散不见。
商业街上,只剩下陆沉和昔涟两人,以及陆沉怀里那只,见证了这一切的粉色兔子玩偶。
爱莉希雅离开后,周围的喧嚣似乎才重新回到陆沉和昔涟的感官中。
人们的欢呼声,庆祝的音乐声,交织成一片代表着“活着”的嘈杂背景音。
昔涟看着爱莉希雅消失的地方,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她转过头,看着陆沉。
“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陆沉给出了一个言简意赅的答案。
“等?”
“嗯,等一个能带我们去罗浮仙舟的人。”陆沉抱着兔子,拎着一大堆购物袋,带着昔涟走出了喧闹的人群,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长椅坐下。
昔涟挨着他坐下,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是黑塔空间站的人吗?”她小声问。
“不是。”陆沉摇了摇头,“黑塔她们还在忙着折腾模拟宇宙,我们要等的人,是这方面的专家。”
陆沉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总是带着一丝慵懒而危险笑容的女人。
卡芙卡。
先前留下的后手,终归是发挥了它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