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杀人啦……谢东升杀弟弟啦!”
东升不理他的嚎叫,转身把铁锹拾起来,拿着铁锹蹲在他身边。
谢威抬头对上他阴翳的眼神,立马停止了哀嚎,讪讪的问他:“你要干什么?”
东升没说话,猛的拽过他的手,死死的摁在地上,举起铁锹就往他的手上铲去。
“啊……”
片刻后,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谢威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铁锹深深的插在离他指尖一厘米的地方。
他惊恐瞪着眼睛,视线一点一点的往上移到东升脸上。
声音不自觉的磕巴起来,“你……你……你疯啦!”
东升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威胁道:“以后,你再敢碰他,我就铲断你的手指,一根不留。”
他的声音仿佛冬日里的寒风,冷的刺骨。
谢威感觉到自己背上骤然间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懦懦的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东升的眼神。
东升松开他的手站起来,拔起地上的铁锹,转身朝许知走去。
许知傻傻的立在那里,他以为东升刚才真的要铲断谢威的手指,吓了一跳。
东升提着铁锹走到他身边,对他说:“走了。”
“奥……”
许知瞥了眼还趴在地上的谢威,才转身跟上他。
东升好像生气了,一言不发的朝前走,一直没有转头看他。
林子里的草木枝条时不时会刮在身上,刺痒的很。
许知想要把枝条挥开,可是手心辣辣的,胳膊也痛,东升还不理他,心里不自觉的感到委屈。
他兀自的流着泪,嘴里偶尔溢出两声嘤咛。
东升听到微弱的抽泣声,便停下了脚步。
许知低着头,没注意到他停了下来,一头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东升没有转身,只稍微向后侧了下脸,问他:“哭什么?”
许知抵着他的后背哽咽道:“我手疼,胳膊也疼,身上也疼,都疼……”
他伸长了胳膊穿过东升的腰侧,把手心放在他面前,“你看,我受伤了。”
东升垂眸盯着他的手心,数条紫红色的伤痕,横在他的掌心,有些地方还沁出了血珠,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
许知把脸贴在他的脊背上蹭了蹭,“东升……不要生气好不好?”
东升阖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我没有生气。”
他拿开身侧的胳膊,转过身来对许知说:“走吧,回去帮你上点药。”
他揽着许知,帮他挡开身边的草木枝条,护着他出了林子。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开始暗下来了。
土豆地已经整平了,东升直接带着他往家回。
走了没一会,就听到有人喊他。
“东升……东升……”
东升停下脚步,转头朝右手边的田里看去。
只见大牛正扛着锄头往他这边走来。
到了东升跟前大牛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东升回:“昨天晚上。”
“那……你知道月柔的事了么?”
“知道了。”
东升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大牛看出了他不想讨论这件事,就转移了话题。
“后天我儿子办满月酒,你记得来喝喜酒。”
他又转头看了许知一眼,说道:“把知知也带上。”
东升说:“规定每家就去一个人,我带着他不好。”
大牛说:“他跟其他孩子一样,不上桌不就行了,你记得给他带个小板凳,让他坐你旁边。”
他又转头问许知:“知知,你想不想和东升一起去喝喜酒?”
许知点点头,“我想去。”
“你看吧,他说想去,你就把他带去吧。对了,后天早上记得来要红鸡蛋。来早点啊!我准备的鸡蛋不多,别你来的时候散完了。”
东升蹙了蹙眉,“我一个大男人去要什么红鸡蛋?”
大牛说:“大男人去要红鸡蛋的多的是,你要是拉不下脸,就让知知去要。”
正好到了岔路口,他停下来又说了一遍,“记得让知知去要啊!我先回去了。”
东升没回他,等着他扛着锄头走了,才转身和许知往小院走去。
许知对他说的“要红鸡蛋”很是好奇,可是东升好像不想让他去。
他在心里盘算着明天要去找辰生,让辰生带他一起去要红鸡蛋。
许知的手受伤了,整个人都变得娇气了许多,吃饭要东升喂,上厕所要东升给他脱裤子,洗澡要东升抱着洗。
东升拿他没办法,只能一一照做。
洗完澡后,东升找出伤药,给他洒在手心,又找了一件不要的衣服撕成布条,把他的手包起来。
东升一直沉默着,许知有些不自在。
等东升给他包好手,他又说:“东升,要擦头发。”
东升回:“我知道,你先把药喝了。”
许知撇撇嘴,药很苦,他不想喝。
瞥见东升晦暗不明的神色,他又不敢造次,只能乖乖的把药喝了。
等他喝完药,东升才拿着干毛巾走过来。
烛光温柔的照在他的脸上。
他垂着眼帘,睫毛的剪影遮住了他的眼眸,许知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可能是他探究的目光太过直白,东升忍不住把毛巾盖在他的头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许知看不到他的脸,便喊他,“东升……”
“干什么?”
许知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他兀自的抱住了东升的腰,把脸贴在他光裸的肚皮上,轻声的呢喃着,“东升……东升……”
温柔的声音,像是舒缓的乐章,慢慢的缓解了东升低落的情绪。
东升拿开毛巾,拨开他脸上纷乱的头发,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眸,低声问:“干什么一直叫我?”
许知仰着头,自下而上的仰视着他,“我想叫你的名字。”
东升轻轻弯起嘴角,似是无奈,又像是宠溺。
他说:“我听到了,别叫了。”
“嗯。”
许知收回视线,轻轻地在他肚皮上落下一个吻。
一个隐秘的吻,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东升重新拿起毛巾帮他擦着头发。
其实今天他不是在为谢威数落自己而难受,而是因为谢威对许知的诋毁和戏谑而不适。
原来不知不觉间许知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了跟家人一样重要了。
至于有多重要,反正比谢威更重要!
谢威被东升踹了一脚,一开始也没感觉到疼。
吃完晚饭后,他的腰像是才反应过来,酸疼的趴不起来了。
谢老三看他趴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呻吟,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就让你挖个地,你都没挖完,在这鬼哭狼叫什么?”
谢威转头瞅了他爸一眼,反驳道:“我又没说是挖地挖的。”
“不是挖地挖的,那是怎么弄的?”
他骤然间想起了什么,连忙又问:“你去找女人了?是不是村头的张寡妇?那个女人都45了,你也看的上,你怎么……”
“哎呀!爸……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老把我想的那么龌龊好不好?”
“那你这腰是怎么弄的?”
谢威不想让他爸胡思乱想,就实话实说了,“让谢东升给踹的。”
谢老三眉头一拧,“东升?他为什么要踹你?你做什么了?”
谢威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爸,答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小了。
“我就想跟他身边那个小傻子搞一搞,结果被他发现了,他就踹我一脚。”
谢老三一听,眉头拧的更紧了,他一巴掌拍到谢威的脑袋瓜子上。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那是男人你不知吗?家里不是给你买媳妇了吗?你再等几天不就有女人了吗?至于这么猴急找男人泄火吗?”
谢威捂着脑袋,转头睨着他爸,“你买的能有他好看吗?我就是想玩玩他,又不准备让他给我传宗接代,怎么就不行了?你以为东升没玩过他吗?他俩当着我的面都抱的那么紧,在床上指不定怎么弄呢?”
谢老三哆嗦着手指指着他,气的呼吸都不稳了,“你……你……我看你是魔怔了!东升跟你能一样吗?他就算断了子孙根都没人问他。”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兀自说道:“那个男人就是个祸害,得联系他们,快点把这个祸害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