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边城此刻应该已经炸开锅了。”翠浓语气带着一丝冷意。赫连霸会如何震怒?马夫人会如何惊疑?他们互相猜忌的链条,已经被这血腥的事件彻底焊死!
“足够他们乱上一阵子了。”傅红雪睁开眼,看向西方,“我们该动身了。”
前往西域,寻找五毒教,求解药!
翠浓点头,眼神坚定:“好。”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开始为漫长的西域之行做准备。傅红雪利用绿洲的资源和之前猎取的兽皮,鞣制了足够的水囊,准备了充足的肉干。翠浓则收集了一些沙漠中特有的、可能用于应对西域毒物的草药。
一切准备就绪。
临行前的夜晚,月色皎洁,清辉洒满沙海,如同铺了一层银霜。
两人坐在胡杨树下,看着眼前宁静的绿洲和远处无垠的沙漠。明日,他们将离开这片暂时庇护了他们的土地,踏上未知的征程。
“此去西域,千里之遥,前路艰险。”傅红雪看着手中的刀,声音低沉,“你……可会后悔?”
翠浓转过头,看着他被月光勾勒得格外清晰的侧脸,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他握刀的手:“傅红雪,你听好了。”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刀山火海,我甘之如饴。碧落黄泉,我亦生死相随。”
“此生,绝无悔。”
傅红雪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力道坚定。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中那轮圆满的明月,仿佛对着天地立下誓言:
“待你毒解,仇怨了,我傅红雪,必以余生相伴,绝不负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承诺,却重逾千斤。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如同沙漠中相互支撑的胡杨,共同面对前方的一切风沙与未知。
黎明撕破沙漠的沉寂,风沙再起,预示着一段艰辛旅程的开始。傅红雪和翠浓将石屋内的一切痕迹仔细清除,仿佛他们从未在此停留。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给予他们短暂安宁的绿洲,两人转身,义无反顾地踏入了茫茫沙海,向着西方,向着遥远的昆仑山方向进发。
沙漠的广袤远超想象。一连数日,入目皆是单调的金黄,起伏的沙丘如同凝固的波涛,延伸至天际。烈日灼烤着沙砾,空气扭曲蒸腾,白天酷热难当,夜晚却又寒冷刺骨。
傅红雪始终走在前面,他的身影在无垠的沙海中显得愈发孤峭,却又如同最可靠的指南针,精准地辨认着方向,避开流沙区和沙暴频发地带。他话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地赶路,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只有在夜晚扎营时,他会将最好的背风位置留给翠浓,将大部分清水和食物递到她手中。
翠浓咬着牙,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她的体力终究不如傅红雪,沙漠的恶劣环境更是极大地消耗着她的精力。有好几次,她在酷热中几乎晕厥,是傅红雪及时渡过来的一口精纯内力,和龙血竭那持续散发的温养力量,支撑着她没有倒下。她从未抱怨过一句,甚至会在傅红雪眉宇间流露出疲惫时,用沙哑的嗓音讲一些从前在无名居听来的、关于西域的奇闻异事,试图驱散旅途的沉闷。
十几天后,他们终于看到了沙漠的边缘。远方,出现了连绵山脉模糊的轮廓,以及隐约的绿色。
“前面就是玉门关外了。”傅红雪指着远处,声音因缺水和风沙而更加沙哑,“出了关,才算真正踏入西域地界。”
望山跑死马。又走了两日,他们才终于抵达了那片绿洲。这里是一个小型部族的聚居地,有着土坯垒砌的房屋,成片的胡杨林和一条蜿蜒流淌的冰河。风土人情已与边城大不相同,人们的服饰更加鲜艳,面容轮廓更深,说着语调奇异的语言。
在这里,他们用身上携带的、从城主府宝库顺手带出的几件小巧金饰,换取了两匹耐力颇佳的沙漠骆驼,大量的清水、馕饼,以及一些应对西域常见毒虫的药物。傅红雪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关于“五毒教”和“蓝凤凰”的消息。
然而,五毒教在西域也是极其神秘的存在,寻常部族之人只闻其名,不知其具体所在,只知大概在昆仑山南麓的某片毒瘴沼泽之后,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关于蓝凤凰的传闻更是稀少,只知她性情莫测,擅使奇毒,连西域诸多势力都不敢轻易招惹。
消息寥寥,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休整了一日后,两人再次上路。出了绿洲,地貌开始变化,不再是纯粹的沙漠,而是出现了戈壁、荒原,远处雪山的轮廓也越发清晰巍峨。空气变得稀薄而寒冷。
他们沿着古老的商道前行,途中遇到了几支往来东西的商队,彼此警惕地保持着距离,互不侵犯。也遇到过小股的沙匪,但在傅红雪毫不留情地斩杀了几名头目后,便无人再敢靠近。
日夜兼程,风餐露宿。翠浓脸上的皮肤被风沙磨得粗糙,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却愈发清亮坚定。她不再是被困于无名居的金丝雀,而是经历了血火淬炼,能与爱人并肩跋涉的同伴。
傅红雪的话似乎多了一些。在漫长的赶路中,他会偶尔指点翠浓一些运气法门,帮助她更好地抵御高原的寒冷和适应稀薄的空气。夜晚篝火旁,他有时会沉默地听着翠浓说话,目光落在她被火光映照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一个月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昆仑山脚下。
巍峨的雪山直插云霄,山脚下却并非想象中的圣洁之地,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笼罩在灰绿色雾气中的沼泽湿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怪异气味,令人头晕目眩。
毒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