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牺牲自身爆发的光芒,如同在混沌黑暗中点燃的短暂烟火,为林陌指明了方向,也暂时阻挡了那令人心悸的“清道夫”爪牙。林陌不敢有丝毫停留,抱着昏迷的阿狸娅,全力催动四象元婴,沿着那光芒消逝前指引的“冥河之光”方向,在破碎的时空中艰难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混乱的混沌气流逐渐变得有序起来,汇聚成一条宽阔无垠、无声流淌的河流。这条河流并非由水构成,而是由无数细微、闪烁着各色光点的规则碎片与信息流汇聚而成,河面平静得诡异,却散发着洗涤灵魂、湮灭存在的恐怖气息。
万法冥河!
冥河之中,隐约可见一些扭曲、痛苦的灵魂虚影在沉浮、挣扎,它们是被归墟吞噬的强者残念,或是世界运行中产生的错误数据,永世不得超生。
河对岸,是一片更加奇异的地带。那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无数面大小不一、如同破碎镜子般的空间断面悬浮着,每一面“镜子”中都倒映着不同的景象——有的是繁华都市的街景,有的是古老战场的厮杀,有的是某个修士一生的记忆碎片……光怪陆离,仿佛世界的记忆库被彻底打碎后胡乱堆积于此。
记忆回廊!
守墓人提及的必经之路。
林陌停在冥河岸边,眉头紧锁。渡过冥河已是凶险万分,那河水似乎能侵蚀一切灵力与规则,他的四象领域在靠近河面时都变得极其不稳定。而对岸的记忆回廊,看似平静,却给他一种更加深沉的危险感,仿佛一旦踏入,便可能迷失在无尽的他者记忆之中,永远找不到自我。
更重要的是,阿狸娅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守墓人说需要“真实的羁绊”,这虚无缥缈的条件,让他一时无从下手。
他尝试向阿狸娅体内输入更精纯的四象之力,甚至调动了一丝太阴玉佩的宁静气息和雪魂莲的魂力,但都如同石沉大海,只能维持她的生机,却无法唤醒其沉寂的灵智。
“真实的羁绊……”林陌凝视着阿狸娅苍白却依旧带着野性美的脸庞,回想起在苍梧大陆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警惕对峙,到后来的并肩作战,再到她毫不犹豫地跟随自己穿越古阵,来到这完全陌生的海外世界……这个风灵部落的少女,对他似乎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与……依赖?
难道羁绊是指这个?
林陌沉默片刻,伸出食指,轻轻点在自己的眉心,引动了一丝蕴藏着自身最真实情感与记忆的本源魂力——其中有对苏婉清的牵挂,对陈默、醉道人的担忧,有穿越以来的孤独与挣扎,也有对归途的渴望,以及对阿狸娅这份纯粹信任的触动。他将这缕复杂而真实的魂力,小心翼翼地渡入阿狸娅的眉心。
这无异于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敞开,风险极大。
魂力入体,起初依旧没有反应。就在林陌心生失望之际,阿狸娅长长的睫毛忽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她眉心处,那个原本淡不可见的、属于风灵部落的图腾纹路,忽然亮起了微光,紧接着,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由无数细密光点构成的钥匙状虚影,自其灵魂深处浮现,与林陌渡入的那缕真实魂力产生了微弱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