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圣器内壁的幽光在江镇指尖亮起时,他后颈的寒毛根根竖立。
金属块陷进暗纹的瞬间,齿轮转动的轻响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脉搏——那是圣凯因血脉特有的震颤频率。
“三少?”剔骨的手按在腰间短刀上,刀鞘与护甲摩擦出细碎的响。
他另一只手半环着海伦,后者正用牙齿咬着袖口,青紫色血管已爬上脖颈,像条活吞了毒汁的蛇。
江镇没回头。
他的指尖沿着暗纹游走,在交汇点摸到三枚凸起的金属钉,形状与圣凯因家主戒指内侧的锁孔完全吻合。
罗格里菲斯果然在偷师家族秘典——外公失踪前绘制的血脉图,此刻正成为养蛊的熔炉。
“把海伦的手按在第二枚钉上。”他声音平稳得像是在吩咐早膳,可掌心的青玉簪烫得发疼,“用你的斗气压着,别让咒文往上走。”
剔骨瞳孔微缩,却没多问。
他扯开海伦攥着袖口的手,粗粝的掌心覆住她腕间跳得发慌的血管,将她染着黑水的指尖按在金属钉上。
海伦痛得倒抽冷气,指甲在剔骨手背抠出月牙印,却见那青紫色血管真的顿了顿,像被什么力量卡住了咽喉。
“好样的。”江镇低笑一声,拇指用力碾碎第三枚金属钉。
暗纹突然泛起血红色,老鼠尸体溶解出的黑虫顺着纹路疯狂窜动,却在触到海伦指尖时“滋啦”作响,冒起青烟——原来圣凯因血脉对这邪术竟有克制作用。
他忽然明白老葡萄说的“因果”是什么了。
圣凯因家被诅咒的血脉,此刻成了破局的钥匙。
“退到莲花阵外。”江镇扯下腰间玉佩,玉质表面浮现出《莲花宝鉴》的经文,“我要拆了这炉子,但得留着核心光球。
罗格里菲斯要是察觉圣器被毁,会提前动手。“
剔骨背起海伦就跑,皮靴在金属地面敲出急鼓般的响。
江镇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口,这才摸出从老福耶那里顺来的银制十字架——那是传教士用来净化邪物的法器,此刻正抵在第一枚金属钉上。
“要怪,就怪你选了圣凯因当燃料。”他轻声说,手腕一旋。
十字架刺破金属钉的瞬间,整个圣器内部发出垂死的哀鸣。
暗纹如蛛网般裂开,黑虫群像被抽干了力气,纷纷坠地化为尘土。
但核心光球依旧悬浮在最深处,幽蓝的光里甚至多了几分浑浊——那是被血脉锁反噬的邪祟。
江镇退到通道口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他理了理被冷汗浸透的衣领,唇角扬起半寸——罗格里菲斯的手下该来查探了,而他们只会看到一座被黑虫啃噬得千疮百孔的空炉,和完好无损的核心光球。
“三少,红砂赌场的马车在后门。”剔骨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怀里的海伦已昏过去,额头敷着浸了冰水的帕子,“小贝贝说您让她扮成剥皮,现在该到赌桌前了。”
江镇摸了摸海伦发烫的额头,将十字架塞进她掌心:“送到老福耶那里,他有办法。”转身时,他的黑色斗篷在风里翻卷,像只蓄势待发的夜枭。
红砂赌场的水晶吊灯在头顶晃出碎金,江镇隔着半面青铜面具望着赌桌对面的罗格里菲斯。
后者正用银质长柄勺搅动着血红色的酒,络腮胡下的嘴角翘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他不知道,此刻坐在“剥皮”位置上的,是真正的江镇。
“听说剥皮先生能看透牌底?”罗格里菲斯将整副牌拍在绿呢桌布上,“不如我们玩个简单的——三张牌,我发你看,你说哪张是红桃K。”
江镇没说话。
他余光瞥见角落的小贝贝正咬着棒棒糖,睫毛忽闪忽闪——那是她用精神力扫描牌堆的信号。
三秒后,女孩的脚尖在地面点了两下,江镇的指尖便落在中间那张牌上。
“红桃K。”
罗格里菲斯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翻开牌,果然是红桃K。
第二局,他的手法快了三倍,牌背几乎擦着江镇鼻尖飞过。
小贝贝的棒棒糖“啪”地掉在地上,又被她迅速捡起来——这是提示罗格里菲斯在牌背抹了荧光粉做记号。
江镇的手指在桌下轻轻敲了三下,那是让小贝贝干扰对方精神力的暗号。
罗格里菲斯的手顿了顿,再发牌时,荧光粉的位置歪了半寸。
江镇的指尖再次准确落下:“还是红桃K。”
“有趣。”罗格里菲斯突然笑了,将整副牌收进银盒,“看来得玩点真格的。
轮盘赌,如何?“
江镇摘下面具,露出清俊的眉眼:“我亲自来。”
轮盘转动的瞬间,他的莲花内劲顺着指尖渗入台面。
转盘的金属纹路在他感知里清晰如昼——罗格里菲斯在轮盘轴里装了微型磁石,能控制小球停留的位置。
但小贝贝的精神力正像张网,将磁石的电流干扰得七零八落。
小球撞在23号格上时,罗格里菲斯的银勺“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江镇推过来的筹码山,忽然拍掌大笑:“好手段!
不过...你以为赢了这局,就能赢过斗神大会?“
“斗神大会?”江镇将筹码推回一半,“我只要赢过今晚的赌神。
至于明天...“他凑近罗格里菲斯耳边,”你们都是演员。“
离开赌场时,剥皮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江镇拍了拍他肩膀:“担心什么?
该怕的是罗格里菲斯。“可剥皮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藏在月光里——像是一双眼睛,正透过赌场的玻璃,盯着某个戴章鱼触角头冠的男人。
“章鱼头斗神?”江镇在街角停住脚步,望着对面酒馆里晃动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