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的指尖在残卷隐字上反复摩挲,羊皮纸的纹路硌得她指腹发红。“若星图重圆,死士复醒......”她突然抬头,银发被风卷起扫过杜德的战甲,“三百年前陨神座下五家将星,随主陨落时被封入星图碎片。
莉莉,你看他后心盾的缺口——“
“与碎布上的黑莲拼合后,刚好是第五片。”莉莉将半朵黑莲碎布按在残卷边缘,褪色的丝线竟与朱砂墨迹严丝合缝。
她袖中不知何时多了本泛黄的《月神祀典》,翻到某页时,六张模糊的画像随着沙粒簌簌抖落,“五家将星:巴图克·星德拉、林奇巴顿·血戟、安妮·月咏、奥古斯汀·霜锋、最后那位......”她的指甲在最后一张画像上抠出个白印,“记载说他背叛了陨神,名字被涂掉了。”
江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储物戒里的《莲花宝鉴》烫得像块火炭,烫得他想起前世在轮回井边见过的画面——血戟穿透胸膛的瞬间,某个裹着黑披风的身影曾俯身在他耳边说:“记住巴图克的名字,你会与他再续因果。”此刻残卷上“巴图克”三个字泛着妖异的红,像要渗进他眼底。
“所以杜德是这五人之一?”他声音发紧,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那里绣着圣凯因家的银蔷薇,此刻被扯得变了形。
露西将六张画像推到杜德脚边。
风沙卷着画纸打转,其中一张“巴图克”的画像恰好停在他战靴前。
杜德垂眸看了眼,靴跟碾过画纸边缘,却没踩下去。
他伸手抓起那叠画像,指节上的老茧蹭得纸页沙沙响:“名字重要么?”他突然扯动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三日前我带着三千骑兵冲垮兽人前锋时,他们喊我‘黑甲死神’;昨日教俘虏叠盾阵,他们叫我‘刀下阎罗’。”他将画像揉成一团抛向篝火,火星噼啪炸响,“等我把三万兽人训成活城墙,他们会记得我的名字——”他抽出腰间战刀,刀锋映着夕阳,“叫‘战场规则’。”
江镇望着那团燃烧的纸灰,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今早查看兽人俘虏时,那些青面獠牙的家伙提起杜德时眼里的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是对绝对掌控的战栗。“你真不在乎自己是谁?”他问,声音轻得像叹息。
杜德的战刀突然抵住他咽喉。
冰凉的触感让江镇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却见对方眼底燃着狼一样的光:“在乎的话,我早该在星图碎片里烂成灰了。”他收回刀,转身走向兽人大营,披风带起的风掀翻了露西的砚台,墨汁溅在“背叛者”的画像上,将那团被涂掉的名字晕染得更模糊了。
谈判结束时,夕阳已经沉到地平线以下。
索纳塔拍着江镇的肩大笑:“三少爷的烤全羊可算没白等!”他的兽耳随着动作抖了抖,尾巴尖却悄悄卷住腰间的短刃。
江镇注意到这个小动作,面上笑得更热络:“阿里扎早把烤架支在偏帐了,走,咱们边吃边聊兽盟通商的事。”
偏帐里飘着松枝的香气,篝火上架着的全羊滋滋冒油。
江镇亲手割下羊腿递过去,索纳塔接的时候,两人的指尖在油光上碰了碰——江镇的储物戒闪过极淡的青光,索纳塔的瞳孔瞬间缩成细线。
“三少爷这戒指......”索纳塔咬了口羊腿,腮帮鼓得像仓鼠,“是圣凯因家的秘宝吧?
我听说能锁魂呢。“
江镇夹起块羊排,银叉在瓷盘上敲出清脆的响:“索纳塔兄消息真灵。”他忽然倾身凑近,声音放得极低,“可你今早替杜德递战书时,袖中掉出的那片月神纹甲片......”他的拇指摩挲着戒指,“和莉莉老祖母的碎布,纹路像得很。”
索纳塔的尾巴突然绷直成根木棍。
他咽下羊肉的动作明显卡顿,喉结滚了两滚才笑:“三少爷说笑了,兽盟哪有什么月神遗物......”
“所以才要扣下你啊。”江镇突然发力按住他手背,储物戒的青光如活物般钻入索纳塔手腕。
对方惊觉自己体内的兽力像被抽干的井水,连尾巴尖都垂了下来。
江镇望着他骤变的脸色,将羊腿骨轻轻搁在他面前,“别急着慌——”他指了指帐外,“小贝贝说今晚要给你看她新养的雪兔,这孩子最会认生,你总得留到她来道晚安吧?”
帐外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扎着双马尾的小贝贝扒着帐帘,鼻尖沾着炉灰,怀里抱着团雪白的毛球:“索纳塔哥哥!
雪兔说它想舔你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