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金星灼热的云层,“寻真号”再次进入深邃的虚空,航向下一个目标——太阳系的庞然大物,木星。尚未接近,那颗色彩斑斓、条纹状的巨大行星已然占据了舷窗外的视野,其引力场带来的空间扭曲感清晰可辨。星图上标示的红色标记点,并非在木星表面(气态行星并无传统意义上的表面),而是位于其着名的大红斑——一个已经持续肆虐了数百年的巨大风暴系统内部。
“信号源深度嵌入风暴眼,能量读数极其庞大且……具有生物波动特征。”零柒的分析结果让舰桥上的气氛有些凝重,“初步判断,该信号源可能是一个……活体。”
“活体?生活在木星大气层深处,甚至风暴眼中的生物?”云溪感到难以置信,“什么样的生命形态能适应那种极端环境?高压、强辐射、狂暴的气流……”
玄圭长老抚须沉吟:“宇宙之大,无奇不有。或许并非碳基生命,而是某种能量体或气态生命。上古记载中,亦有‘星兽’、‘云鲲’之说的模糊描述。”
林刻凝视着那颗巨大的行星,他的渡劫期感知比仪器更敏锐。他不仅能感受到那庞大的生命信号,更隐约察觉到一股古老、混沌却又带着某种智慧波动的意识,如同沉睡的巨神,盘踞在风暴的中央。
“寻真号”无法直接闯入木星大气层,那里的压力和湍流足以撕裂绝大多数造物。林刻再次决定独自前往,这次,他带上了秦雪。秦雪的太阴幽荧之力在应对极端环境和能量体方面可能有独特作用。
两人脱离舰体,林刻以归元道韵包裹住自己和秦雪,化作一道微光,如流星般坠向木星那翻腾的云海。穿过氨冰晶组成的上层云盖,下方的世界光怪陆离,巨大的闪电撕裂氢氦大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压力急剧增大,温度变化莫测。
林刻循着那生命波动的指引,如同游鱼般在狂暴的气流中穿梭,不断向下。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风暴骤然平息,他们进入了一个相对平静的区域——大红斑的风暴眼。
这里并非空无一物。在风暴眼的中心,悬浮着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然大物。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团巨大无比、半透明的、闪烁着幽光的气态胶质集合体。其体积堪比山脉,内部有无数光带如血管般流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它似乎在与整个木星的风暴系统进行着能量交换,一呼一吸间,都牵引着周围大气的流动。
“这就是……木星的‘巨兽’?”秦雪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她能感觉到这个生命体蕴含的能量浩瀚如海,远超她见过的任何存在。
那巨兽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庞大的意识如同潮水般扫过。没有语言,只有直接的情感与信息传递:好奇、审视,还有一丝……疲惫?
林刻尝试以神念接触,传递出友好的意念和探寻“收割者”真相的目的。
巨兽的回应缓慢而沉重,带着亘古的沧桑感:
“渺小的行者……你们来自星尘……却追寻着星海的阴影……”
它自称“温德斯”,是木星的“星魂”,一种由行星能量孕育出的古老意识生命体。它并非动物或植物,而是行星本身活动的一部分,与木星同寿。
“你们所说的‘收割者’……我知道它们……”温德斯的意识波动带着深深的厌恶,“它们是秩序的破坏者,生命的凋零者……它们的‘声音’……曾试图侵入我的梦境,扰乱风暴的旋律……”
作为行星级的意识,温德斯对“寂灭之音”有着强大的抵抗力,但也曾感受到其带来的不适。它告诉林刻,在很久以前,曾有一批“星海旅者”(很可能就是“先驱者”)来到木星,与它进行过交流,并在风暴眼中留下了一个信息信标,记录着关于银河系能量流动和“异常节点”的数据。
“信标……就在我的核心附近……但获取它……需要经过考验……”温德斯的意识传来,“风暴的试炼……证明你们拥有驾驭能量的智慧,而非盲目索取的力量。”
考验随即而来。周围平静的风暴眼突然再次变得狂暴,但不是无序的混乱,而是形成了有规律的能量漩涡和闪电阵列,向林刻和秦雪发起了攻击。这并非要置他们于死地,而是测试他们对能量的理解、控制和应变能力。
林刻将归元道种的包容特性发挥到极致,并非硬抗,而是引导、化解、融合这些攻击而来的能量,仿佛在风暴中起舞。秦雪则施展太阴幽荧之力,化作至柔的屏障和牵引场,辅助林刻,将狂暴的能量流梳理得井然有序。
他们的表现显然得到了温德斯的认可。风暴试炼渐渐平息。巨兽核心处,一点星光亮起,飞向林刻,那是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菱形晶体——信息信标。
“拿去吧,渺小的行者……”温德斯的意识带着一丝赞许,“数据显示,‘异常节点’在银河之心汇聚……那里是风暴的起源,也可能是平息风暴的关键……小心……还有其他的‘倾听者’……对信标虎视眈眈……”
拿到信标,林刻和秦雪不再停留,迅速离开风暴眼,返回“寻真号”。当信标与舰载系统连接后,星图上顿时出现了大量新的、更加精细的标记,尤其是银河系中心区域,能量流动的路径和几个关键的“异常节点”被清晰标示出来,其中一个节点的能量特征,与“宇宙常数调节器”的描述高度吻合!
同时,零柒发出警告:“检测到高曲速信号接近!是克罗夫特舰队!他们似乎追踪我们到了木星轨道!”
克罗夫特显然也知晓信标的存在,甚至可能知道如何从温德斯那里获取它。木星之行不仅获得了关键信息,也引来了紧追不舍的恶狼。
“寻真号”立刻启动引擎,准备进行战术跃迁。下一步,或许该前往土星环,那里据说有巨大的遗迹;或者,是时候考虑直接向奥尔特云乃至太阳系外进发了。与克罗夫特舰队的正面冲突,似乎已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