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火星,前往金星的航程相对短暂。金星,这颗被称为地球“姊妹星”的行星,却有着地狱般的表面环境:浓厚硫酸云层、足以熔化铅的表面温度、恐怖的大气压。联邦早期的探测器也曾折戟沉沙,公开资料中将金星列为“生命禁区”。
然而,“寻真号”的灵能传感器和零柒的深空扫描均确认,在金星那永不消散的云层深处,存在着一个与火星遗迹类似、但能量特征更加活跃的灵能信号源,而且其波动模式带有明显的有序性,仿佛某种智能造物仍在运行。
“信号源位于金星表面特定高原区域,该区域环境相对‘温和’——尽管仍有四百多度高温和九十倍大气压。”零柒汇报,“检测到大规模能量护盾反应,护盾技术等级……未知,似乎能完美适应并转化金星恶劣环境的能量。”
“直接进入大气层风险太高,”玄圭长老建议,“或许可以尝试远程通讯?”
林刻否决了这个提议。金星环境的特殊性本身就像一层天然屏障,任何远程信号都可能被严重干扰。他决定亲自前往,以渡劫期修为护住己身,直接接触信号源。
“寻真号”悬停在金星轨道上。林刻周身泛起淡淡的归元道韵,形成一个无形的力场,将狂暴的宇宙射线和金星致命的辐射隔绝在外。他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冲入那橘黄色的浓密云层。
穿过酸云,下方是如同炼狱般的景象:暗红色的地表流淌着熔岩河流,巨大的火山不时喷发,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刺鼻气味。然而,在一条巨大的山脉之巅,林刻看到了目标——那并非预想中的建筑残骸,而是一座活着的城市。
城市的建筑风格奇异,线条流畅仿佛自然生长,材质闪烁着金属和晶体的光泽。整个城市被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能量护盾笼罩,护盾表面流光溢彩,不断将外界的热量和压力转化为维持自身运行的能量。城市内部,可以看到一些身影在移动——它们并非碳基生命,而是由某种光滑的硅酸盐岩石构成,形态多样,有的像多足的节肢动物,有的则如同缓慢移动的晶体簇。
硅基生命!
林刻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注意。几道强大的意念扫过,带着警惕和审视。这些意念并非神念,而是某种基于能量振动的心灵感应,直接、高效。
一个约三人高的、形如直立行走的六棱柱水晶的硅基生命体从城市中心升起,迎向林刻。它的“面部”光滑如镜,反射着周围的环境,但一股清晰的意念传入林刻脑海:
“外来者,碳基生命。你拥有强大的个体能量场,并能穿越‘焚风之壁’。说明你的来意。”
林刻以神念回应,表达友好,并说明是为了探寻上古遗迹和“收割者”的真相而来。
“收割者……”硅基生命的意念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种混合着厌恶和恐惧的情绪,“那些‘宇宙之癌’……我们‘晶石一族’的母星,便是毁于它们之手。这里是流亡者建立的最后庇护所之一。”
它自称“晶核长老”,是这座金星城市的领导者。它告诉林刻,晶石一族是银河系中一个古老的硅基文明,擅长能量转化和物质重构。他们的文明曾高度发达,却同样在“收割者”的“寂灭之音”下损失惨重,只有少数幸存者逃散到银河各处。
“金星的环境对我们而言是天然的屏障,也能有效干扰‘收割者’的探测。”晶核长老解释道,“我们在此休养生息,同时也在监控太阳系内的空间异常。我们检测到近期有多股力量在活动,包括你们的飞船,还有另一支充满……侵略性意图的碳基舰队。”
它指的是克罗夫特的舰队。
“关于‘收割者’和上古遗迹,你们知道多少?”林刻追问。
晶核长老的意念指向城市中心一座最高的尖塔:“那里保存着我们一族流传下来的‘记忆水晶’,记录了部分古老的历史。据记载,‘收割者’并非自然诞生,它们与宇宙法则的某种周期性‘校正’有关。而一些更古老的‘先驱者’文明,曾试图寻找对抗甚至控制这种‘校正’的方法,留下了许多遗迹和造物,你们碳基文明称之为‘先行者遗产’。”
“而‘银河之心’,据说是‘校正’力量的源头,也可能是找到最终答案的地方。但那里极度危险,连我们最勇敢的探索者也曾有去无回。”
晶核长老同意林刻接触“记忆水晶”,但有一个条件:希望林刻能帮助他们修复城市边缘一个出现故障的地热能源核心,该核心对于维持城市护盾至关重要。
林刻答应了。修复硅基文明的能源核心对他而言是一次全新的挑战,需要理解其独特的能量回路和物质构成。他动用归元道种的分析能力,结合触摸到的物质法则,花了数日时间,终于成功稳定了核心。
作为回报,晶核长老开放了“记忆水晶”。林刻将神念沉入其中,浩瀚的信息流涌入:他看到了晶石一族辉煌的母星,看到了“收割者”降临时的恐怖景象(一种无形的波纹扫过,所有智慧造物纷纷崩解),也看到了更多关于“先驱者”和“银河之心”的碎片化信息,其中多次提到一个概念——“宇宙常数调节器”,似乎那是影响法则平衡的关键。
当林刻离开金星,回到“寻真号”上时,他带回的不仅是与另一个智慧文明建立的初步联系,更是关于“收割者”本质和“先驱者”抗争的珍贵信息。太阳系内的线索正逐渐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终极目标。
“下一个目标,”林刻看着星图,“木星。那里的信号异常强烈,而且……似乎与某种巨大的生命体有关。”
“寻真号”调整方向,驶向太阳系最大的气态巨行星,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为奇诡壮丽的景象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