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光剑那冰冷的锋刃,毫无阻碍地掠过叶牧的脖颈,带起一颗双目圆睁残留着惊愕与不信的头颅,高高飞起!
没有鲜血喷溅的场面,只有浓郁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色魔气从断口处汹涌而出。
得手了?
不!
杨钦的心中,没有丝毫一击得手的喜悦或松懈。
他的战斗直觉,以及通过神经连接实时传递的bt传感器数据,都在向他发出最清晰的警告,
“警告:目标生命能量信号无衰减迹象!能量反应正在急剧攀升!威胁等级提升至最高!”
bt冷静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印证了他的判断。
世界主角,气运所钟,岂是这么好杀的?
果然!
就在杨钦手腕一抖,浪人光剑划出弧线,准备对着那无头的躯体进行追加斩击,将其彻底搅碎之时。
那被杨钦蹬飞出去,尚在半空中的无头躯体,猛然爆发出滔天的魔气!
原本萦绕在周身的暗红色能量,此刻如同沸腾的岩浆般剧烈翻涌,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接近纯粹的漆黑!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更加令人灵魂颤栗的气息,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
而那颗被斩飞的头颅,竟也在空中一个诡异的停滞,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眼眶之中爆发出两道实质般的暗红血光,嗖地一声,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精准地飞回了躯体脖颈的断口处!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血肉与能量急速蠕动再生声音响起!
浓郁如墨的魔气将头颅与躯干的连接处包裹,如同最灵巧又最邪恶的织工,在瞬息之间便将断裂的脖颈重新连接愈合!
皮肤,肌肉,骨骼、乃至被斩断的能量回路,都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疯狂再生!
当魔气略微散去,重新出现在杨钦眼前的,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叶牧!
只是他此刻的形象,已然大变!
他的身躯似乎拔高了几分,皮肤完全转化为暗沉的金属灰色,上面覆盖着更加狰狞的骨刺和如同呼吸般明灭的诡异魔纹。
双眼彻底化为两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
周身散发出的威压,比之前强大了何止一倍!这便是他真正的底牌之一天魔真身!
叶牧活动了一下刚刚再生完毕的脖颈,发出咔吧的轻响。他那双黑洞般的眼眸死死锁定杨钦,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混合着暴怒,惊悸以及一丝被逼出底牌的屈辱感,
“杨钦……我倒是真的小看你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自我修炼魔功以来,纵横北境,吞噬万千,从未有人……能让我受如此重伤!你,很好!非常好!值得我……全力出手!”
他嘴上说着狠话,仿佛已然将杨钦视为必须全力以赴的劲敌。
然而,在他那被魔气充斥的心海深处,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妈的!刚才那一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杨钦的那把光剑,为何能如此诡异地,仿佛无视了他手臂格挡和护体魔气的存在,直接穿透了防御,精准地斩下了他的头颅!
是空间之力?
不对!没有感受到任何空间波动!
是某种更高维度的技巧?还是来自天外的,完全未知的诡异攻击方式?!
他虽然凭借天魔真身的恐怖再生能力硬生生扛了下来,但这绝非没有代价!
每一次这种程度的再生,都需要消耗他积攒已久的海量生命本源和魔气精华!
这可都是他准备用来冲击更高境界,乃至彻底炼化体内那个沉睡的魔神意志的底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若是再被他用那种诡异的剑术来上几下,我的底蕴就要消耗到无法接受的程度!
到时候,别说炼化魔神,恐怕自己都要被魔神反噬,彻底沦为只知道毁灭的行尸走肉!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下方混乱的战场,尤其是顾黎悦所在的方向,充满了贪婪与不甘。
该死的!要是刚才偷袭成功,直接夺取了创造之力,以其磅礴生机弥补消耗,甚至反过来压制魔神,我又何至于如此被动!
不能再留手了!必须动用最终的手段,哪怕要付出一些额外的代价!
叶牧心念急转,隐藏在魔气之下的双手,开始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结出一个又一个复杂而古老的印诀。
他脚下的虚空,与遥远下方,隐藏在望月关地底深处的某个庞大能量源产生了细微的共鸣。
一股无形无质,却宏大至极,充满了吞噬与转化意味的阵法波动,开始如同水波般,极其隐晦地向四周扩散。
正是他精心布置,准备用来血祭百万生灵,助他突破瓶颈的天魔噬灵大阵!
他打算提前引动大阵,哪怕无法完美吞噬所有目标,也要借助这股力量,先将眼前这个最大的变数——杨钦,彻底解决!
然而,就在他刚刚开始勾连大阵的瞬间。
“怎么?”
杨钦那平淡中带着一丝了然的声音,如同冰水般浇在他的心头,
“终于忍不住,要动用你藏在城里的那个……玩具阵法了吗?”
叶牧结印的动作为之一僵!
那双黑洞般的眼眸猛地收缩,仿佛发生了十级大地震!
被……被发现了?!怎么可能?!
什么时候!?
他对自己隐藏大阵的手段极度自信,融合了魔神的隐匿秘法,自认做到了天衣无缝,就连顾长明那种老牌八十级强者近距离探查都未曾察觉!
这个杨钦……他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现的?!
杨钦甚至没有去看叶牧那剧变的脸色,他借着对方心神震动的刹那,被叶牧魔爪抓住的浪人剑猛然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同时右脚灌注铁驭爆发力,狠狠蹬在叶牧的胸口!
砰!
叶牧闷哼一声,抓着剑的手不由得一松,身形被踹得再次倒退数步。
杨钦轻盈地后跃,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浪人剑随意地挽了个剑花,仿佛刚才那惊险的擒拿与反制只是随手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