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钦深吸一口气,许下了一个跨越世界的承诺,
“等到我们处理好了这边世界的一切,解决了叶牧,稳定了局势,我就去你原本所在的世界找你!到那时,你不再是‘荒’,你只是顾黎悦,是我的爱人,是我杨钦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人。”
“所以,”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仿佛要将自己的信念直接注入她的心中,
“相信我,悦悦。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看着眼前这个向来玩世不恭,习惯将沉重独自背负的男人,此刻却如此坦诚地向自己吐露了最深沉的秘密和最真挚的情感,顾黎悦的嘴唇微微开合,想要说些什么反驳或者质疑的话。
比如“我怎么会变成荒”,“这太荒谬了”,但话语却哽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能从杨钦的眼神语气和那段沉重的往事中,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真实性和残酷。
她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块冰冷而破损的安德森手表。
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的裂痕时,仿佛有一股微弱的,跨越时空的悲伤电流传入她的心底。
她的神情无比复杂,目光再次落在杨钦那空空如也的左肩,那里平滑的创口下,封印着毁灭,也仿佛烙印着某种命运的警示。
然后,她猛地伸出双臂,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抱住了杨钦,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的话语,
“我知道了,学长……我听你的……我一定不乱想了……”
她的拥抱是那样用力,仿佛要将自己融入对方的身体里。
然而,杨钦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环在自己身后的那只手臂,正死死地捏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那紧绷的肌肉和微微的颤抖,无不昭示着她内心远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和顺从。
那被强行压下的怨恨,自责以及对力量的渴望,如同暗流,在她心底汹涌澎湃。
……
接下来的日子里,红衣会总部所在的精灵之森区域,陷入了一种紧张而有序的忙碌氛围之中。
艾许几乎住进了临时搭建的,充满机油和焊枪味道的工程车间里。
她不仅要负责修复在核爆边缘受损严重,内部系统一团乱麻的信天翁旗舰,这项工作本身就极其繁复,需要更换大量烧毁的线路修复变形的装甲和校准失灵的推进器。
更重要的是,她还需要与bt进行深度协作,共同为杨钦设计并制造一条能与他完美匹配,并能发挥出甚至超越原装手臂功能的机械义肢。
bt将其数据库中所有关于人体工程学,神经接口技术,泰坦材料学以及圣柜能量传导的数据全部开放,与艾许进行着夜以继日的模拟演算和结构优化。
设计图上,那条尚处于概念阶段的机械臂,不仅要求拥有极高的强度,灵活度和能量传导效率,更需要考虑与杨钦残存神经末梢的无缝对接,以及未来可能搭载的各类战术模块。
bt甚至根据杨钦的战斗习惯,默默调整着义肢的重心分布和关节活动参数,力求达到“如臂使指”的完美状态。
它那猩红的独眼在车间中闪烁的频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
顾黎悦则选择了闭关。
她将自己隔绝在一间布满自然符文,能量充沛的静室之中,全力消化吸收之前那场毁灭性核爆中,无意间收集到的堪称海量的生命源质。
这些源质来自于无数被瞬间汽化的生灵,驳杂而庞大。
她需要小心翼翼地提纯转化,将其融入自身的蜂巢母皇本源之中,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力量层级和对创造之力的掌控精度。
她知道,唯有变得更强,才能不再成为学长的拖累,才能拥有应对未来危机的资本。
而杨钦自己,在经历了失去左臂的重创,以及之后三天与体内毁灭之力惊心动魄的对抗过程后,他因祸得福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对于圣柜能量的耐受程度亲和度竟然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那种原本狂暴不羁难以精细操控的高维能量,此刻在他感知中变得温顺了许多。
他同样选择了闭关,专注于完善对圣柜能量的调用方式,探索如何更高效更精准地引导这股力量,无论是用于战斗,防御,还是……或许在未来,用于对抗甚至驾驭那被封印的毁灭本源。
至于精灵王国和矮人王国方面,当顾黎悦那一发“天地同寿”在银月王城遗址炸响,形成那毁灭性的光辐射和冲击波时,两国派去协同作战尚未及时撤离的精英军队,毫无疑问地在这次无差别的毁灭打击中全军覆没,化为了最基本的粒子。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无论是精灵王还是矮人王,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都愣是一声不吭,没有任何公开的指责或哀悼。
甚至在整个精灵族和矮人族内部,都没有任何明显的抱怨或不满的声音流传出来。
所有知晓内情的高层都心知肚明——
这段时间顾黎悦那近乎癫狂的状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那个平日里对万物都抱有耐心与包容,跟在杨钦身后笑容明媚的女孩,在杨钦断臂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手段狠厉,情绪莫测,掌控着创造之力的“红衣会女王”。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碰这位女王的逆鳞,承受她那显而易见正等待宣泄的怒火。
要知道,曾经的顾黎悦,绝对做不到面无表情地命令斩断无辜者的手臂,哪怕是俘虏。
然后冷漠地看着其被碾碎,再动用创造之力将其治愈,随后周而复始地进行这种残酷的“实验”。
就连精灵王与矮人王本人,在顾黎悦那不容置疑的要求下,都曾“配合”地进行过几次“斩手行动”,只为验证她的创造之力对八十级以上的强大生命体是否同样有效。
她如今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范畴,充满了偏执和一种令人不安的冷酷。
这更让两大王国的高层对她敬畏有加,不敢有丝毫违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