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内氤氲的香氛与凝滞的空气交织,我的话音甫一落地,江绮亦便如被激怒的困兽,周身散发着近乎癫狂的气息。
她精心描绘的柳叶眉倒竖成凌厉的弧度,那双平日里顾盼生辉的杏眼此刻布满血丝,像两汪燃烧着怒火的深潭。
脖颈处纤细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暴起,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在剧烈起伏的胸口间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仿佛是她躁动心绪的具象化表达。
精心打理的卷发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名贵香水混合着浓烈的怒意,如实质般扑面而来。
“姜璟柔!你不过是个借男人上位的货色!”
她的声音尖锐得近乎破音,尖锐的声线在洗手间的空间里来回碰撞,震得人耳膜生疼。
她突然上前半步,十厘米的高跟鞋重重碾过光滑的大理石地砖,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愤都借此宣泄出来,“F 市的商界,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外来者指手画脚?季宴礼动动手指,就能让你那些所谓的‘生意’灰飞烟灭!”
洗手间内的镜面如同一面冷静的旁观者,清晰地映出她此刻扭曲的面容。
原本精致的妆容在怒火的炙烤下显得有些狰狞,口红晕染的唇角挂着刻薄的弧度,活脱脱一个被嫉妒与愤怒吞噬理智的怨妇。
我将擦手的纸巾轻轻丢进雕花银篓,指甲在边缘划出细微声响,像是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奏响的一段不和谐音符。
“江小姐,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保持着声调的平稳,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白手起家创立苍穹公司,每一笔订单都经得起查验。每一个项目从规划到落地,都是团队日夜奋战的成果,每一份合同背后都是无数个挑灯夜战的坚持。倒是你 ——”
我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发梢扫过她僵直的肩膀,“在杜氏家宴上撒泼,丢的不只是江家的脸,更是让周铮先生难堪。”
“住口!周铮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置喙!”
她突然声嘶力竭地尖叫着挥出巴掌,手腕上的珍珠手链在半空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通过这一击宣泄出来。
我本能地侧身避开,动作带起的气流将洗手台上的香水瓶撞得微微摇晃,清甜的香气四溢开来。
然而,她尖利的指甲还是擦过我的手腕,瞬间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火辣辣的刺痛感从皮肤表面传来,却不及她话语带来的冲击强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洗手间雕花木门轰然洞开,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降临。
杜舒歆拄着镶玉手杖立在门口,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利刃,瞬间将整个空间的温度降至冰点。
她身着的暗红色旗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却丝毫掩盖不住她周身散发的威严气场。
脖颈处的翡翠项链泛着森冷的幽光,与她眼底的怒意相得益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不满与愤怒。
“反了天了!”
老太太的手杖重重砸在地上,声音在空旷的洗手间内回荡,震得墙角的香薰瓶微微晃动,香雾袅袅升起,却无法驱散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在我杜氏宅邸撒野?江家就是这么教女儿规矩的?”
她脖颈处的翡翠项链随着呼吸起伏,泛着森冷的幽光,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江绮亦的无礼。
范德音静静立在她身后,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衣裙,如同月光下的仙子,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旗袍盘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仿佛早已洞悉这一切的发生。
江绮亦的手臂还维持着挥打的姿势,在杜舒歆如炬目光的逼视下,像被抽走脊梁般慢慢软了下去。
她的嘴唇颤抖着,脸色由涨红瞬间变得煞白,原本嚣张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与慌乱,“我... 我只是...”
“只是什么?”
杜舒歆冷笑一声,如同警钟在江绮亦耳边敲响,“周铮怎么会娶你这种不知进退的东西!来人!”
她扬手示意,廊外立刻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仿佛是对江绮亦的最后通牒,“送江小姐出去!从今往后,杜氏不欢迎没教养的客人!”
江绮亦踉跄着后退,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打滑,险些摔倒。
她最后看我的眼神里,恐惧与怨毒交织,仿佛要将我千刀万剐。
最终,她化作一声不甘的呜咽,转身逃离了这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地方。
待她狼狈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杜舒歆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放松下来,然而,她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她突然转身扣住我的手腕,动作虽有些急切,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伤到没有?”
她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与方才的威严判若两人。
我望着她眼底转瞬即逝的温柔,又看向范德音讳莫如深的笑容,心中泛起阵阵疑惑。
这场冲突来得如此突然,却又似乎在某些人的预料之中。
洗手台的流水声潺潺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豪门深宅里永不停歇的暗流,而我,此刻似乎已经卷入了这场复杂的漩涡之中,未来又会有怎样的挑战与机遇在等待着我,一切都充满了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