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公司的路上。
后座的谢应危满脸写着“不想上班”,手指轻轻摩挲着楚斯年的手背。
眼看再过一条街就要到公司,楚斯年却忽然开口:
“麻烦前面路口停一下。”
司机依言缓缓靠边停车。
谢应危蹙眉,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楚斯年一边拿起自己的背包,一边解释道:
“我在这里下车,走过去就好。”
“有必要这么麻烦?”
谢应危眉头拧得更紧,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一起到公司门口下车有什么关系?”
楚斯年转过头,浅色瞳孔里带着坚持和一丝认真:
“办公室恋情还是低调点好,被同事看出来容易影响工作氛围。”
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了些。
“而且……我也不想别人觉得我是靠关系才转正、涨工资的。”
虽然他确实靠了点“非常规”关系,但他也想凭自己的能力在公司立足。
谢应危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心里还是莫名有些不爽。
他拉住正要开车门的楚斯年,闷声道:“那你午休时间过来陪我吃饭。”
这带着点命令又像是祈求的语气,让楚斯年有些想笑。
他想了想,午休时间私人一点应该没问题,便点了点头:“好。”
见他答应,谢应危脸色稍霁,但拉着他的手还没松开。
楚斯年看着他这副黏人又别扭的样子心里一软。
趁司机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的间隙,飞快地凑过去,在谢应危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我先走了。”
说完他迅速拉开车门,身影很快融入人行道上匆匆的人流中。
谢应危摸着被亲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柔软微凉的触感,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他清了清嗓子,对前方的司机道:“开车吧。”
司机先生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平稳地重新启动车子。
拿这么高的工资,他的首要职责就是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
楚斯年步行到公司,走进办公室,其他卷王同事已经在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和办公室的同事们打成了一片。
他性格好,年纪小,外貌还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单纯,大家都乐意照顾他。
工位上不出意外地又堆了些同事分享的小零食。
他刚坐下没多久,赵强就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小楚,麻烦你个事。”
赵强将礼盒塞到楚斯年手里。
“这是我老家亲戚寄来的一些土特产,不值什么钱,就是一点心意。这一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转交给老板?”
他挠了挠头,有些窘迫:
“我自己送去,怕老板不收,他那脾气……你也知道。”
楚斯年看着手里的礼盒,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赵强的孩子查出患了罕见病,医疗费用高昂,赵强一度崩溃,甚至萌生了辞职回老家想办法的念头。
是谢应危动用人脉关系,以公司员工家属的名义迅速将孩子转到了顶尖的医院,联系权威专家进行手术稳住病情。
不仅如此,谢应危还以“项目预支奖金”和“公司困难补助”的名义,提前给赵强发了一笔钱,帮他渡过了最难的关头。
这件事谢应危做得很低调,几乎没有声张,也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楚斯年看着赵强眼中真挚的感激,接过礼盒爽快地答应:
“放心吧赵哥,午休的时候我正好要去老板办公室,帮你带过去。”
“哎!太好了!谢谢你啊小楚!”
赵强连连道谢,这才转身回了工位。
午休时间一到,同事们纷纷结伴去拿外卖或者外出用餐。
楚斯年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拿起那个装着特产的礼盒走向谢应危的办公室。
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谢应危低沉的声音:“进。”
推门进去,谢应危正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显然是在等他。
看到楚斯年手里还拿着个礼盒,他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是赵哥托我转交给你的。”
楚斯年将礼盒放在会客区的茶几上。
“他老家寄来的土特产,说是感谢你之前的帮助。”
谢应危走到沙发旁坐下,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又指了指桌上并排摆好的两个餐盒:
“给你也准备了一份。”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各自打开餐盒。
没吃几口,谢应危就开始熟练地用筷子将自己餐盒里的胡萝卜丁一颗颗挑出来,然后极其自然地夹到楚斯年的餐盘里。
楚斯年看着自己盘子里迅速堆积起来的橙色“小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谢应危:
“谢总,你已经二十九岁了,不是九岁,不能这么挑食。”
谢应危闻言动作一顿,立刻做出一个极为浮夸的惊讶表情,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楚斯年:
“你……你这是在嫌弃我老了?”
楚斯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搞得一愣,浅色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啊?我什么时候嫌弃你老了?”
“你就是嫌弃了。”
谢应危瞬间换上一副受伤的神情,垂下眼睑,语气低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觉得我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了,身上都有老人味了……我都知道。”
楚斯年看着他这戏精上身的模样,连忙摆手解释:
“我没有!你别胡说!你哪里老了?明明……明明很年轻!”
他憋了半天才挤出后面这句,耳根微微发烫。
“真的?”
谢应危抬起眼,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狡黠。
“真的!”
楚斯年用力点头,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