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压80\/50,心率130,失血性休克!”袁护士快速报出数据。
齐医生已经戴上手套,冷静地检查伤口:“子弹卡在肩胛骨附近,虽然没伤到主要血管,但海水浸泡导致严重感染。需要立即清创,控制感染源。”她看了一眼监护仪上过快的窦性心律,“抽血配型,同时先上o型血浆和平衡盐溶液快速扩容!准备肾上腺素,随时准备推注。”
李锐站在沈明宇身旁,作战服上还沾着张铁生的血迹。“沈总,我们在砾石滩找到他时,他已经昏迷。伤口泡得发白,能撑到现在真是奇迹。”
沈明宇面无表情地点头,目光紧盯着手术台。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将别墅地下室改造成临时急救室,调来最先进的便携医疗设备,备好万能的o型血浆,外围由李锐带着绝对可靠的人手层层警戒。
他不能,将筹码押在任何一家正规医院。钱斌手握基金会赋予的权限,已在镜河市的医疗系统内布下了一张精准的监控网络。凡是与沈家有关的医院、合作方,都被纳入他那套“安全报备流程”中。一旦有身份不明、伤势特殊——尤其是枪伤的患者入院,系统便会自动触发警报,信息在几分钟内直达钱斌。张铁生如果入院,结局不会比林薇薇更好。
他此刻所有的希望,都押在这间临时急救室里,赌这个少年顽强的生命力,赌他能从死神手里挣脱。
在地下室相邻的储物间内,沈安宁的魂体几乎与冰冷的墙壁融为一体。她不敢穿透那扇门,只能清晰地“听”着隔壁每一次监护仪发出的刺耳警报。每一声鸣响,都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的核心,引得魂光剧烈摇曳,明灭不定。
“铁生……撑住……”
“求你……不要死……”
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二楼——林薇薇还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一个为她追查真相而濒死,一个因知晓她死亡的秘密而被灭口。而这一切,似乎都指向她曾经最信任的母亲。
钱斌是母亲的利刃。没有母亲的默许乃至指令,他怎敢如此肆无忌惮,动用家族资源进行如此精准的清除?
为什么?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母亲温柔却疏离的笑容,得体却冰冷的关怀——此刻都化作毒蛇,啃噬着她的魂体。
突然,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室颤!”齐医生厉声道,“除颤仪!”
沈安宁的魂体几乎要溃散。她感知到张铁生的生命正在急速流失。
一次电击。
两次。
时间在窒息般的寂静中被拉长。终于,在令人绝望的几秒后,监护仪上重新跳动了微弱却规律的波形。
“心跳恢复。”袁护士松了口气。
齐医生继续埋头清创,额上全是汗珠。
沈明宇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
沈安宁的魂光虚弱地闪烁着,缓缓从墙边滑落。她将魂体蜷缩成最脆弱的一团,无声地颤抖着。
急救还在继续,但那一线生机,总算被强行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