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笑没有回到公司。
正如白依的爸爸所说,自己做错事是要负责的。
不回去,丢了工作,是惩罚。
那回去,白依的父亲又会给自己什么样的惩罚呢?
她不想去想,就静静地站着。
………
夜色降临,天上的云很稀薄,依稀能看见点点星光。
草地上坐满了年轻男女,彼此欢笑打闹着,满怀期待地看着眼前的舞台。
舞台上,五颜六色的聚光灯伴随着音乐投射向天空。
好像这天晚上,所有的热闹和灯光,全部沉淀在了这里。
“哇唔,好壮观的开幕式。”
林一琳坐在草地上,眼睛完全被舞台上的灯光给吸引了。
没出息的家伙!最耀眼的男人就在你身边,你却不肯多看一眼!
江临渊挨着她,无聊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他已经看过了很多遍彩排了,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白千金给电话姐准备的小惊喜。
“你没能把苏慕织请来?”
沈晚鱼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屈膝坐在江临渊身边。
“没,小苏身体不好,要静养。”
江临渊回过神来,看向沈晚鱼,视线从上往下移,聚焦在她的手上。
她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纤细白皙,就好像洁白软糯的米饭。
如果我在这里吮吸,啃咬,她一定会发出不真不假的羞怯低吟。
或许还会恼羞成怒,抬起手轻轻拍打我,一想到这,感觉又能多吃一桶饭。
吸溜吸溜。
“江副部,收起你下流的眼神。”
沈晚鱼把手缩到了衣袖里,瞪了眼江临渊。
“…部长,我那是欣赏的眼神!”
江临渊遗憾地收回了视线,看向一边地小一琳。
果冻手也qq弹弹的,十分软糯香甜,如果……
“学长,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林一琳忽地扭头,一双明动的眼睛盯着他。
“是的,小一琳今天太漂亮了,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江临渊不知羞耻地认了下来。
林一琳把身子转了过去,留给他一个马尾:
“油嘴滑舌。”
看不到手了,有些遗憾。
“林同学,你让一让好不好,我想和学长坐一块!”
余松松又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坐在林一琳身边,笑着问道。
“不,不行!外联部的大家坐一块,学习部坐一块,要按规矩办事!”
林一琳被跳跳球吓到了,慌的一把抓住江临渊的手臂。
“没错,小一琳说得对。”
江临渊迅速打断了余松松接下来的施法。
小一琳太单纯了,不能被坏女人欺负。
“唔…好吧。”
余松松有些委屈,不情不愿地坐在江临渊身后。
不远处,江枝瑶瞧着江临渊身边的一群女孩,面无表情。
“卧槽,江临渊牛逼啊,一个,两个,三个……三英战吕布吗?”
黄桃妍嘴上惊叹着,心里却又想着,加上自己没有用的小表妹,那就是四海抓金箍棒了!
定海神针江临渊,这水到时候不淹死你。
笔养的孩子,你哪天似了我都不意外。
“瑶瑶,你不过去?”
黄桃妍戳了戳江枝瑶,按理来说,她这个小闺蜜这时候应该提刀冲上去才对。
“不了。”
江枝瑶摇了摇头,看着江临渊的背影,轻咬下唇。
我能拦多久呢?一辈子吗?
有些话不说清楚,什么都不会改变。
可说清楚了,就会往自己所希冀的方向发展吗?
……
“部长,白千金给电话姐准备了什么小惊喜?你透露一下。”
江临渊在人群中看见了姗姗来迟的张笑笑和白依,顺口问道。
“一场闹剧罢了。”
沈晚鱼也扭头看向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忽然说道:
“或许是悲剧也说不定。”
部长又偷偷读心了吧,好事不带人分享,一点共享意识都没有!
自私的人!
江临渊瞪了眼沈晚鱼,希望她好好反思一下。
沈晚鱼瞥了他一眼。
像是在说我错了,嘻嘻。
部长可爱捏。
“唉…”
沈晚鱼闭起了眼睛。
江临渊心满意足,部长认输了。
他又把视线放在张笑笑和白依身上,主要还是张笑笑。
她给人感觉不太对劲,丧得要死。
……
“笑笑,你今天是不是不太开心啊。”
白依看着身边很是沉重的张笑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每天都这样。”
张笑笑指了指舞台上的表演:
“看演出吧,这个乐队不像是大学生,是星南专门从校外请的吗?”
白依看着舞台上奋力歌唱的乐队,那是自己专门为张笑笑请来的。
“笑笑,你…你不认识吗?那是你大学时候最喜欢的乐队啊。”
“是吗?”
张笑笑愣了一下,听了一会儿,才慢慢道:
“好像是的。”
“笑笑,你今天果然不对劲。”
白依嘟着嘴,蹭了蹭了张笑笑的脸:
“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呀?”
和你说什么?怎么和你说?!
一看见白依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她心里就不自觉地焦躁起来。
既羡慕又嫉妒,还带有着一丝痛恨。
只不过是投了好胎,只不过是有个好父亲!
她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挤出了一个笑:
“我没事,依依,别在问了。”
白依看了她一会,讪讪地收回了抱着她的手,有些尴尬。
两人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沉默地坐着。
过了会儿,白依突然说道:
“我去上个厕所。”
“要我陪……”
张笑笑下意识地想要说话,却在一般停了下来:
“嗯,去吧。”
白依直勾勾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走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张笑笑想,如果白依是个普通家庭。
她们也许真的会是好朋友。
不,如果她是普通家庭,我压根不会和她成为朋友。
她扭头看向舞台上的演出,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到脑后。
失业,白依父亲的警告,还有未来……她都短暂地不去想。
表演到了尾声,主持人走上台,满脸笑意:
“接下来了,是赞助商发言的环节,但是我们的赞助商有些害羞,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她最好的朋友说些话。”
“就让我来替她转达。”
有钱人就爱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台下地张笑笑想。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张卡来,念道:
“嗯,今天呢,是我一个朋友的生日,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虽然她有点坏,但是呢,她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比较笨,不太会说太多的话,就很直说了吧。”
主持人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
“笑笑,祝你生日快乐!”
说话间,生日快乐的歌曲响起,舞台上走出一个穿着兔子玩偶的人,接过麦克风,有些不好意思:
“笑笑,生日快乐,你…你能上来吗?”
那是白依的声音
张笑笑到现在,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底下的人群顿时先是发出整整“哇哦”的赞叹声,随后便爆发出十分真诚的庆祝声。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张笑笑听着身边无比兴奋的喊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笑。
好像自己的人生一场游戏,一场富人的游戏。
一种巨大的落差感彻底在她心里爆发了。
父亲这样,女儿也这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音乐节的赞助商是白依一家啊,这么大的排场啊,多么任性的礼物啊。
周围嘈杂的欢乐声,重重叠叠的声音像是囚笼一样把自己困住。
就像紫金山上被起哄表白的白依一样。
好恶心,好想吐,好难受。
张笑笑只觉得头晕目眩,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都看不进去。
她已经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于是她站了起来,跑了起来。
在众多观众诧异而又不解地注视下朝着舞台反方向逃去。
舞台上兔子玩偶想要去追,但却不小心摔了一脚,被人慢慢扶了起来。
台下。
沈晚鱼用一种既怜悯又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已经跑远了的张笑笑:
“真是一个可悲又可憎的家伙,被欺凌时受到了庇护,得到了保护的她,自然要巩固自己的地位。”
“而想要巩固自己地位的话,无非是提高自己和打压他人两条路。”
沈晚鱼收回视线,扭头看向台上不知所措的大号兔子玩偶:
“很遗憾,她似乎选择后者更多一些。”
“她,不知不觉就成了新的霸凌者。”
“而默许这一切的人,却更让我讨厌。”
她像一个观众一样毫不顾忌地点评着,莫不关己的说完这一切,她又闭起了眼睛:
“像她一样讨厌,明明知道一切是错的,却还要继续下去。”
江临渊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听着,反问了句:
“哪怕乐在其中也算错?”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该由我来回答。”
沈晚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