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那片芦苇的动静还没散去,千乃的手还举着,指尖微微颤了一下。她没放下,反而将查克拉顺着经络缓缓推至掌心,白眼的纹路在瞳孔边缘浮现。
“八尾。”她声音很轻,却穿透了雨幕,“在雷之国边境的山谷里,正被围攻。”
柱间立刻睁开眼,木遁线从掌心收回,“这么快就到下一个了?”
“它不是在逃。”千乃站起身,披风滑落肩头也没察觉,“是故意让人追的——它想确认,有没有人敢拦下这场猎杀。”
扉间合上记录本,指尖点了点腰间的飞雷神苦无,“云隐的人已经动手了。再晚一步,要么是死局,要么是血仇。”
斑没说话,但刀已出鞘半寸,冷光映着帐外雨水。
泉奈伸手扶了把她的手腕,“你还撑得住?刚才用了三次白眼。”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她抬手抹了把脸,湿发贴在额角,“七尾能等,八尾不会。它等的是一个态度——人类到底愿不愿意为它停下脚步。”
帐篷掀开,五人踏进细雨中。天边刚透出灰白,山道泥泞,但他们走得极稳。
抵达山谷时,雷光正劈裂岩壁。八条粗壮的触手在空中狂舞,每一次抽打都带起炸裂的电弧。数十名云隐忍者结成雷遁阵列,试图以高压电流压制,却被逼得节节后退。
“又是这套。”千乃站在高处俯视,“用恐惧制造恐惧,然后说它是怪物。”
斑纵身跃起,须佐能乎的骨架在空中成型,横臂一挡,硬接下一记雷击。轰然巨响中,他落在八尾与云隐之间,声音沉如闷雷:“此地由木叶接管,谁再动,就是与我为敌。”
云隐领队怒喝:“你们算什么?凭什么插手我们的任务!”
扉间瞬移至其身后,飞雷神标记无声附着,“凭我们能让它停手,而你们只会激化冲突。”
柱间双手结印,浓雾般的木遁迷障迅速弥漫山谷,遮断视线的同时也切断了雷遁阵列的能量传导。混乱瞬间平息。
八尾喘着粗气,八条尾巴交错护在身前,眼中满是戒备与疲惫。
千乃一步步走下山坡,脚步不快,却坚定。她在距离十步处停下,白眼凝视着那团翻涌的查克拉核心。
“你不是暴躁。”她说,“你是太痛了,痛到不敢再信任何人。”
一道触手猛然甩来,被斑侧身挡住。但他没有反击,反而收起了武器。
“它听得见你。”斑低声说,“但它不信你。”
千乃没退,反而往前又走了一步。查克拉从她体内缓缓释放,不再是探测用的锐利线条,而是像水波一样轻轻荡开。
她感觉到那团查克拉深处的记忆碎片——一次次被封印、被实验、被当作兵器展示;每一次承诺都被撕毁,每一次信任都换来背叛。
血从她嘴角渗出,但她没擦。
“我知道他们怎么对你的。”她声音依旧平稳,“可我不是他们。”
八尾低吼一声,尾巴高高扬起,电光在尖端凝聚。
“如果你不信我,”斑忽然开口,单膝跪地,目光直视那双燃烧的眼睛,“那就信她的眼睛。我曾也以为全世界都背弃了我,但现在,我选择相信一个人——她叫千乃。”
空气静了一瞬。
那凝聚的雷光缓缓消散。
“你说保护?”八尾的声音粗哑如磨石,“你们拿什么保?”
千乃从忍具袋取出一枚泛着银蓝光泽的小球,托在掌心。“这是雷电玉,能缓冲你的查克拉外溢,也能防止误伤旁人。不是枷锁,是桥梁。”
她轻轻抛出。
小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一条触手小心接住。片刻后,一丝微弱的共鸣从球体传出,与八尾自身的频率渐渐同步。
柱间抬手结印,一片奇特的树林破土而出。树干呈深紫色,枝叶间游走着细小的电蛇,却没有引发任何破坏。那是特化的导电木遁,既能承载雷属性查克拉,又不会崩解。
“这就是你的栖息地模型。”他说,“你可以随时进出,没人会关你。”
八尾沉默着,八条尾巴缓缓垂落。
扉间上前一步,语气冷峻却不容置疑:“我将以火影顾问之权,在木叶法令中增设‘尾兽权益保护条款’。任何试图伤害、奴役或滥用尾兽之力者,皆以叛村论处。”
风掠过山谷,吹动他的衣角。
“我以宇智波族长之名起誓。”斑站直身体,声音清晰回荡,“只要你守木叶安宁,我必护你周全。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八尾低头看着他们,许久,才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若你们失信……我不需要第二次警告。”
漩涡族忍者上前展开卷轴,金线交织成阵,外围缠绕着细密的导电丝线。封印过程平稳,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
当光芒散去,一只巴掌大的黑色小牛蜷在千乃掌心,通体泛着暗蓝电光,鼻孔喷出两股细烟。
“还挺重。”她笑了笑,用指腹蹭了蹭它额头。
小牛哼了一声,尾巴甩了甩,竟主动往她袖口钻了钻。
众人松了口气。
柱间坐在一旁开始加固营地,木桩一根根从地面升起,围成简易屏障。扉间蹲在一旁检查封印卷轴的稳定性,眉头微皱,似乎在计算某种数据。
泉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陶罐,倒出热粥递过来,“你得吃点东西。”
千乃接过碗,指尖还有些发凉。她低头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
斑走过来,把披风重新披在她肩上,动作有些生硬,像是不太习惯做这种事。
“别总逞强。”他说。
“我没逞强。”她抬头看他,“我只是知道,它在等这句话。”
“哪句?”
“‘你不是怪物’。”
斑怔了一下,随即别过脸,耳尖隐约泛红。
夜色渐深,雨终于停了。山谷恢复了安静,只有篝火偶尔噼啪作响。
六尾的小犬从她手腕爬出来,好奇地嗅了嗅新来的同伴,结果被一口电火花弹开,缩回她袖子里直抖。
七尾的飞蛾还在沉睡,翅膀微微起伏。
八尾的小牛倒是不怕生,蹬着短腿爬到她膝盖上,仰头盯着她看。
“你也有名字吗?”她问。
小牛眨了眨眼,用脑袋顶了顶她手心。
“嗯……叫铁角怎么样?”
它甩了甩尾巴,算是默认。
泉奈轻声提醒:“该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
她点点头,正要把碗递回去,忽然身子一晃,指尖猛地扣住岩石边缘。
肋骨处传来一阵锯齿般的钝痛,像是有东西在体内缓慢撕扯。
“怎么了?”泉奈立刻扶住她。
“没事。”她咬牙,“只是查克拉耗得有点多。”
斑一把掀开披风查看她手臂上的经络,发现几处血管正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你早就受伤了。”他声音压得很低,“从七尾那里就开始了。”
“不影响行动。”她想站起来,却被按了回去。
“你不准再用了。”扉间收起记录本,语气不容反驳,“至少十二个时辰内,禁止开启白眼。”
“可九尾还在等着……”
“那就让它等。”斑打断她,“你倒下了,我们谁都走不到终点。”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靠在岩壁上,闭了闭眼。
铁角跳上她胸口,趴成一团,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
柱间默默在她身下垫了层软木棉,又悄悄连了根极细的木线通向她手腕,随时准备输送查克拉。
泉奈拧干毛巾,轻轻覆在她额上。
斑坐在她身旁,刀横在膝,目光扫过山谷深处。
火光映着他侧脸,一明一暗。
铁角突然竖起耳朵,鼻孔喷出一股白烟。
千乃睁开眼,看向对面山崖——那里有一块石头,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从中间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