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乃的手指刚触到光圈边缘,一股冰冷的力道猛地钻进她的脑子。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耳边传来斑的一声低吼,接着是屏障弹开的声音,但她已经听不清了。
意识沉下去的时候,她看见四具尸体躺在废墟里。
斑仰面朝天,手里还握着断刀,眼睛闭着;柱间趴在烧焦的树下,怀里那个孩子身上全是血;扉间倒在碎石堆里,胸口插着一把苦无,上面刻着“叛忍”两个字;泉奈脸朝下趴着,右手伸出来,指尖离她的衣角只差一点。
远处木叶在燃烧,风里都是灰。
一个声音轻轻响起:“只要你放下执念,他们就能活。”
她蹲在地上,手指抠进泥土。心跳得很重,喉咙发紧。她知道这是幻境,可那种痛是真的。她想起斑替她挡下求道玉那天,左肩裂开一道口子,血顺着胳膊流下来,他还说“少废话,别分心”。她也记得柱间明明累得站不住,还在给受伤的孩子喂水;扉间一边咳血一边改忍术图谱,说“这一版能少死三个人”;泉奈在战场上把她扑倒,自己背上挨了一击,醒来第一句是“千乃姐姐,你还好吗”。
她慢慢站起来,声音很轻:“我不放。他们不是为我而死,是和我一起活着的人。”
话音落下,眼前的画面晃了一下。
可还没等她喘口气,四周又变了。
这次她站在一片空地上,天空是暗红色的。斑、柱间、扉间、泉奈都站在这里,但他们不看她,也不说话。她往前走一步,斑抬手拦住她,眼神冷得像不认识她一样。
“你们……?”她开口。
柱间转过头,脸上没有笑:“你让我们打了那么多仗,死了那么多人。你说是为了和平,可我们只是你的棋子。”
扉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的研究成果被用来杀平民。你说信任我,可你从没阻止。”
泉奈站在最后面,声音最轻:“千乃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早点放手,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
她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
白袍,长发,眼神平静得不像敌人。她看着千乃,像是看一个迷路的孩子。
“你已经够累了。”她说,“放下吧。我可以让他们活着,只要你不再反抗命运。”
千乃盯着她:“你是谁?”
“我是辉夜。”她轻声说,“我也曾想守护一切,最后却成了所有人憎恨的存在。你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对吗?只要你停下,我就放过他们。”
千乃的手抖了一下。
她当然怕。她怕看到他们一个个倒下,怕听到他们的声音消失,怕自己一个人站在废墟里喊不出名字。可是……
她闭上眼,脑子里闪过斑在雨夜里巡逻的身影,柱间种下第一棵树苗时的笑容,扉间熬夜画完最后一张图纸时揉太阳穴的动作,泉奈每次战斗都守在她侧后方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看着辉夜:“你说放过他们?可他们从来不是你的东西,也不是我的东西。他们是选择跟我走的人。”
辉夜微微皱眉。
千乃继续说:“我不是为了赢才坚持。是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们还在,就一定能走出不一样的路。”
她说完这句话,胸口突然一阵发烫。
转生眼自动开启,绿色的光从瞳孔蔓延到全身。她不再压制那种痛,反而让它流过每一根经络。她主动让幻象重现四人倒下的画面,然后伸手去碰斑的脸。
“你说过听我的命令。”她的声音稳了下来,“现在,我命令你站起来。”
地面开始震动。
裂缝从她脚下向外延伸,符文一块块剥落。她的查克拉变了,不再是单纯的输出,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像风吹过山谷,又像潮水拍岸。
辉夜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波动。
千乃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一个五角星。她把记忆里最普通的一幕投射出去——斑护住柱间后背,扉间替泉奈挡下偷袭,她为斑包扎伤口,柱间笑着递来饭团。
那一幕没有战斗,没有胜利,只有他们在休息时自然流露的样子。
光阵亮起的瞬间,其他四人的幻境同时崩裂。
柱间正站在焦土上,一群孩子围着他哭。他动不了,也碰不到任何人。孩子们抬头看他,眼里全是怨恨。
“你不是要和平吗?”有个孩子问他,“那你去哪儿了?”
他拳头握得死紧,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你说要建一个没有战争的村子,现在就想认输?”
他猛地抬头,笑了:“当然不!”
查克拉轰然爆发。
另一边,扉间靠在墙上,绿色气体充满密室。他呼吸困难,手指还在翻那份报告。桌上写着“平均每分钟击杀十七人”。
一个穿白袍的人说:“牺牲少数,才能保护多数。”
他冷笑一声,撕掉报告。就在这时,那个声音传进来:“我的忍术是为了守护,不是毁灭。”
他睁大眼,猛地站直身体。
“没错。”他低声说,“下次我会做得更好。”
空气扭曲,封印破裂。
泉奈被锁链缠住脚踝,拼命往前爬。千乃被钉在石柱上,胸口有血,看着他说:“你不该为我死。”
他喉咙一堵,指甲在石头上刮出几道痕。
“我不是为你死。”他吼出来,“我是跟你一起走的人。”
眼前一黑,再亮时,他已经能动了。
斑的幻境最简单。
他站在族地废墟里,四周都是宇智波的尸体。族人指着他说:“你背叛了血脉,跟着外人走。”
他冷冷看着他们,忽然听见千乃的声音:“谁准你动她。”
他转身,看见自己冲出去挡在她面前的画面。
“谁准你动她。”他又说了一遍,声音更冷。
五股查克拉同时爆发,顺着千乃画出的星阵汇入她的转生眼。一道光柱冲天而起,贯穿整个宫殿。
地面炸开,符文碎成粉末。
辉夜的幻象开始模糊,她的声音还在:“凡人之愿……竟能撼动永恒?”
话没说完,就彻底散了。
千乃站着没动,额头全是汗,掌心发烫。她低头看,发现手上留下了一个五角星的灼痕,像是被烙铁烫过。
斑半跪在地上,左肩伤口裂得更深,血浸透了衣服。他抬头看她,眼神变了。不是惊讶,也不是佩服,是一种确认——她真的能把他们从绝境里拉回来。
柱间盘坐在地上,脸上还带着笑,像是刚打了一场痛快的架。他抹了把脸,喘着气说:“这回……比上次还难熬。”
扉间靠在石块上,手指动了动,查克拉回来了。他摸了摸袖子里那张残卷,没说话,但眉头松开了。
泉奈单膝点地,写轮眼缓缓闭上。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千乃姐姐……我回来了。”
空中浮起一点微光。
羽村的投影重新出现,比之前更淡了。他看着五人,久久没说话。
“你们经历了幻境。”他终于开口,“看到了最坏的结果。可你们没有退。”
没人回应。
“千乃,你看到他们全死了,却说‘我不放’。”
“柱间,你被所有人指责,却说‘木叶不会灭’。”
“扉间,你的成果被滥用,你说‘这不是我的本意’。”
“泉奈,你以为她不要你了,你还是选择往前冲。”
“斑……你被整个族群抛弃,可你心里记得的,是她给你递过的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你们不是靠力量赢的。你们是靠着——即使知道会痛,还是会选同一条路。”
光影摇曳,他的身影越来越薄。
千乃抬头看他:“告诉我们,怎样才能证明?”
羽村没回答。
他抬起手,指向地上的光圈。那纹路又开始变化,缓缓浮现出一段影像——
古老的战场,六道仙人抱着一个婴儿,交给一个模糊身影。他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画面一转,辉夜的眼睛睁开,黑色触须蔓延。最后定格在一个符号上,像是某种封印的核心图案。
信息涌入千乃脑海。
她猛地收回手,呼吸一滞。
“怎么了?”柱间问。
她没答,直接看向舍人:“你知道这个符号吗?”
舍人站在阵边,脸色变了。他一步步走过来,蹲下,手指悬在符号上方。
“这是……大筒木的血脉契约。”他说,“只有继承者才能解开。”
“什么意思?”扉间问。
舍人抬头,看着他们五个。
“意思是。”他的声音很轻,“如果你们想真正阻止辉夜,就必须有人——成为新的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