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住进来,宇文擎每日雷打不动,必定在上午阳光最好、宝宝们刚睡醒精神最好的时候,出现在归鸿苑。
他的目标明确——饺饺。
不知为何,饺饺似乎格外偏爱这个总是板着脸、气场强大的祖父。
谢临渊抱着时,小姑娘还会撇撇嘴哼唧两声,可一到宇文擎怀里,哪怕他姿势依旧略显僵硬,小姑娘却能立刻安静下来,睁着那双水润润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祖父,偶尔还会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一个无意识的、天使般的笑容。
谢临渊:“……”
父王您这是……偷偷练过的吧!!
每每此时,宇文擎那张冷硬的脸庞,便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下来,眼底甚至会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会用指腹极其轻柔地碰碰孙女的小脸,或者笨拙地调整一下抱姿,让小家伙靠得更舒服。
而谢临渊,则常常抱着儿子包包,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是欣慰,又有点……酸溜溜的。
“父王,饺饺该喂奶了。”谢临渊试图从父亲怀中“夺回”女儿。
宇文擎头也不抬,只淡淡道:“刚喂过不足半个时辰。”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
“她喜欢本王抱着。你看,你抱着就哼唧。”
谢临渊:“……”他竟无言以对!
他凑过去,试图挽回一点“慈父尊严”:“饺饺,看爹爹,爹爹在这里。”
饺饺闻声,黑眼珠转向爹爹,看了两秒,小嘴一撇,又转回去,把小脸往祖父带着药香的衣襟里埋了埋,还用小手更紧地攥住了衣料。
宇文擎抬头,瞥了儿子一眼,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写着:你看吧,她喜欢本王。
谢临渊:“……”心口中了一箭。
温琼华看着自家夫君那副委屈又不敢言的模样,差点笑出声,连忙用帕子掩住嘴。
“王爷抱孩子的姿势,倒是进步神速。”她笑着打圆场。
宇文擎“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饺饺身上,仿佛随口道:“无他,唯手熟尔。”
谢临渊:“……”父王您是在讽刺我吗?!一定是吧!
更“可气”的是,宇文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堆稀奇古怪又明显价值不菲的婴孩玩具。
有西域来的会自己转动发出悦耳铃声的玲珑球,有南疆暖玉雕成的可啃咬的小动物,还有内造府特制的、用最柔软丝绸填充的布偶……这些玩具,大部分都出现在了饺饺的摇篮边。
至于包包?哦,祖父也准备了——一把镶着宝石的小木剑,一本据说是前朝大儒注解的《千字文》(虽然宝宝连字都看不懂),还有一副小巧的弓箭模型。
温琼华私下里对谢临渊笑道:“父王这是把饺饺当小公主娇养,把包包当未来储君培养呢。”
谢临渊看着儿子摇篮边那把小木剑,再看看女儿摇篮边堆满的柔软玩具,无奈又好笑。
不过,每日的“争娃大战”已经成了归鸿苑的固定节目。
宇文擎凭借其日渐熟练的抱娃手法以及饺饺莫名其妙的“偏爱”,屡占上风。
谢临渊痛定思痛,发奋图强,日夜钻研《育儿经》(其实是他让墨影搜罗来的各种民间带娃心得),苦练抱娃、哄娃、换尿布等各项技能,势要夺回女儿“芳心”。
谁能想到,杀伐果断的太子殿下和威严肃穆的摄政王,私底下为了抱孙女\/女儿,能如此“幼稚”?
这一日,温瑞和沈砚联袂来访,还带来了几大车从黎国远道而来的礼物。
温瑞一进花厅,就看到他那冷面妹夫正抱着外甥,一脸“幽怨”地盯着另一边——摄政王殿下正抱着外甥女,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拨浪鼓,不厌其烦地轻轻摇晃,发出“咚咚”的轻响,逗得饺饺伸出小手想去抓。
“哟,这场景,挺和谐啊!”温瑞大嗓门一开,打破了微妙的气氛。
谢临渊看见大舅哥,眼睛一亮,抱着包包就迎上去:“二哥来了!快,看看你外甥,是不是越来越像我了?”
温瑞凑近一看,乐了:“像!这眉眼,这鼻子,活脱脱就是你的翻版!就是比你小子看着厚道得多!”
他伸手想捏捏包包的小脸,被谢临渊警惕地躲开:“轻点!孩子皮肤嫩!”
温瑞讪讪收回手,又看向宇文擎怀里的饺饺,眼睛更亮了:“哎哟!我们家丫头!这模样,这灵秀劲儿,跟娇娇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就是更胖乎些!”
他搓着手,也想抱抱,但看看摄政王那虽然平静却莫名有种“生人勿近”气场的侧影,到底没敢开口。
沈砚则含笑向宇文擎和谢临渊行礼,命人将礼物清单呈上:
“王爷,殿下,郡主。这些是黎国宣和王府、永平侯府、以及……现监国理政的萧珩殿下,托下官带来的贺礼。恭贺郡主弄璋弄瓦之喜。”
清单长得令人咋舌,衣食住行玩,无所不包,且样样精细珍贵,足见黎国那边对温琼华和这对双生子的重视。
谢临渊接过清单,仔细看着,目光在“萧珩”的名字上停留片刻。
这位昔日的二皇子,如今的黎国监国太子,当年他还只是个名声狼藉的纨绔之时,萧珩给予他的助力不可谓不小。
沈砚又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递给谢临渊:“这是萧珩殿下给您的亲笔信。”
谢临渊将包包小心交给旁边的嬷嬷,拆信阅读。信中,萧珩先是诚挚祝贺他喜得龙凤,调侃他“一朝得女,怕是再难潇洒”,又详细说了些黎国朝堂近况,一切安稳。
最后,笔锋一转,提到萧珏:“三弟在你处叨扰已久,玩心甚重,父皇甚是挂念。不知他何时有归意?另外,庸国局势渐稳,不知临渊你……对将来有何打算?黎国上下,永远是你的后盾。”
萧珩这是在告诉他,无论他身份如何变化,黎国那边的兄弟情谊与支持不变。
萧珏听到提起自己,立刻苦了脸:“二哥肯定又催我回去了!唉,上都这么好玩,包饺这么可爱,我才不想走呢!”他眼珠一转,凑到谢临渊身边,压低声音贼兮兮地问:“临渊哥哥,你现在可是庸国太子了,以后是长住上都呢,还是……两边跑?我二哥肯定想知道你对以后有啥打算。”
谢临渊瞥了他一眼,没接这话茬,只道:“信我收下了,你的问题,容后再议。”他现在满心都是怎么从父王怀里“夺回”女儿,哪有空想那么远。
沈砚了然点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