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天刚蒙蒙亮,秦王府就热闹起来。
侍卫们在门口列队迎接客人,侍女们端着茶水点心穿梭在庭院里。
兰宁儿穿着一身石榴红的锦袍,头上戴着点翠珠冠,虽然刚生完孩子,但眉眼间的喜气却藏不住,人也越发妩媚。
朱瑞璋穿着一身紫色的四爪龙袍,身姿挺拔,站在兰宁儿身边。
宾客们陆续到来,先是徐达、常遇春、李文忠、朱文正等武将,他们穿着朝服,带着家眷,
走进府门就大声道贺:“恭喜秦王!恭喜秦王妃!小世子满月之喜!”
朱瑞璋和兰宁儿连忙迎上去,笑着道谢:“多谢魏国公!多谢鄂国公!快请进!”
随后,李善长、刘伯温、胡惟庸等文臣也来了,
他们穿着官服,手里捧着贺礼,客气地说道:“秦王殿下,王妃娘娘,恭喜小世子满月。”
朱瑞璋一一应酬着,兰宁儿则陪着夫人们说话。
徐达夫人谢氏拉着兰宁儿的手,笑着说:“王妃娘娘,您瞧小世子多可爱,比上次我来的时候好看多了。”
兰宁儿笑着说:“是啊,长开了些,比刚出生时俊多了。”
常遇春夫人蓝氏凑过来,看着兰宁儿怀里的朱承煜,
忍不住道:“这孩子眉眼像王妃,鼻子像王爷,真是个俊小子。将来定是个美男子,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宴席开始后,朱瑞璋抱着朱承煜,给宾客们敬酒。
朱承煜穿着一身红色的麒麟袍,上面绣着金色的麒麟,看起来喜庆又可爱。
他似乎一点也不怕生,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小嘴巴一咧,笑了。
宾客们见状,纷纷称赞道:“小世子真是机灵!” “将来定能像王爷一样,成为栋梁之才!”
老朱和马皇后也来了,老朱接过朱承煜,抱在怀里,笑得合不拢嘴:“咱大侄儿就是招人疼!来,让大伯抱抱!”
马皇后看着朱承煜,眼里满是慈爱:“承煜今天真精神,这身袍子穿在身上真好看。”
宴席进行到一半,朱瑞璋站起身,端着酒杯对宾客们道:“今日是犬子承煜满月之喜,多谢各位大人和夫人前来道贺。本王敬大家一杯!”
宾客们纷纷站起身,举起酒杯:“恭喜秦王!祝小世子岁岁安康!”
众人一饮而尽,一时之间,宴席的气氛达到了高潮,今天老朱的表现百官也看在眼里,这让他们更加确定了朱瑞璋在老朱心里的地位。
甚至不少人都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朱瑞璋是大明的二皇帝一样,
这让很多言官像闻到血腥的狼一样,只差一个领头的就会扑上去。
宴席散去,兰以权夫妻二人刚到家,还没说上几句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管家小跑着进来禀报:“老爷!夫人!外面来了好些官员和乡绅,都说要来给您道贺封爵之喜,把大门都堵满了!”
兰以权眉头一皱,当即起身:“告诉他们,老夫身体不适,今日不见客。所有贺礼一概不收,就说陛下恩典虽重,老夫不敢忘本,不敢叨扰各位。”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往后但凡有宾客来访,除非是秦王府的人,其余一概以‘闭门谢客’为由回绝。”
管家虽有些不解,但见老爷神色严肃,连忙应下匆匆退去。
刘氏看着丈夫果决的模样,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她虽不懂朝堂权谋,却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自家老爷这般谨慎,总是没错的。
兰以权却没停下脚步,转身进了书房。他铺开宣纸,研好墨,提笔写下“谨言慎行”四个大字,墨迹淋漓,力透纸背。
他将这四个字贴在书桌前,凝视良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兰家能有今日,全靠女儿嫁得好,靠陛下和秦王的恩典,万万不能行差踏错,否则不仅害了自己,更会连累整个家族。
刘氏走进兰以权的书房,看到丈夫并没有因为封爵的事开心,反而愁眉不解,
虽然理解,但还是开口:“爷,魏国公和鄂国公府都派人来了,这两家可是王爷的生死兄弟,这般拒之门外,会不会显得生分?”
兰以权声音沉缓:“正因为是王爷的兄弟,才更要避嫌。
你以为徐夫人、常夫人前日在满月宴上那般热络,全是看在宁儿的面子?武勋一体,他们是替王爷盯着朝堂的风向。
咱们兰家凭空得了伯爵之位,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稍有不慎,就是给王爷惹麻烦。”
刘氏点了点头:“那……就听你的。”
魏国公府的书房里,徐达正对着一幅军事舆图皱眉。
谢氏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见他神色凝重,便轻声道:“老爷还在想纳哈出旧部的事?陛下不是让秦王殿下处置了吗?”
徐达抬手揉了揉眉心,接过参汤却没喝:“秦王处置自然稳妥,可你是没瞧着胡惟庸那伙人的嘴脸,
今日满月宴散去后,他拉着李善长嘀咕了半天,眼神总往兰大人的方向瞟。兰以权封爵这事儿,怕是要被他们做文章。”
“做什么文章?”谢氏不解,“陛下明着说是‘教女有方’,实则是给秦王撑面子,这谁看不出来?”
“就是因为谁都看得出来,才危险。”徐达放下参汤,
“秦王手握京营兵权,又刚平定辽东,威望正盛。虽是陛下亲弟弟,陛下也信任他,可帝王心术,从来都是‘恩威并施’。
胡惟庸那帮人就盼着秦王出点错,好趁机挑拨离间,兰家就是个现成的靶子。”
谢氏闻言也沉了脸:“那咱们得提醒秦王殿下一声才是。”
“不必。”
徐达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秦王是什么人?当年十五岁就跟着陛下打天下,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他心里比咱们清楚。
再说,有皇后娘娘在,陛下那边也不会听风就是雨。咱们啊,管好自己的人,别被人当枪使就行。”
这话没说错,秦王府的书房里,朱瑞璋正拿着一封密信冷笑。
蒋瓛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信是锦衣卫暗线递来的,说胡惟庸今日频频会见他们一系的官员,言语间多次提及“外戚干政”的典故。
“外戚干政?”
朱瑞璋将信揉成一团,扔到地上,“他这是点本王呢,但本王岳父那点心思,干的哪门子政?胡惟庸这是闲得慌,想找个由头给咱添堵。”
蒋瓛闻言抬头道:“王爷,要不要跟陛下提一声?免得他们背后嚼舌根。”
“不必。”朱瑞璋摇头。
“陛下何等精明,胡惟庸那点心思他看得透透的。这时候去说,反倒显得咱小家子气。
再说,本王岳父做得好,闭门谢客,不沾半点朝堂事,他们挑不出错。”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倒是胡惟庸,最近在各部安插拉拢了不少自己人,你得盯着点。
别让他以为咱忙着陪媳妇孩子,就忘了锦衣卫的刀是亮的。”
蒋瓛连忙躬身应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