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猎场杀机
楚瑶救下礼部侍郎千金的一幕，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春狩现场激起了层层涟漪。先前那些鄙夷、轻视的目光，此刻大多被惊愕、探究所取代。偶尔夹杂着几声低不可闻的“怎么可能”、“那身法……”的议论。
礼部侍郎夫妇急匆匆赶来，对着楚瑶千恩万谢，态度恭敬无比。那被救的千金更是紧紧跟在楚瑶身边，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崇拜。
楚瑶只是淡淡回应，宠辱不惊。她扶着那千金回到女眷休息区，刚坐下，便感觉到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自太子萧元启。这位曾经的未婚夫，此刻的脸色恐怕难看得紧。
果然，萧元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带着一队东宫侍卫，策马冲入了猎场深处，似乎要将满腔怒火发泄在猎物身上。
柳氏和楚婉的脸色更是青白交加，尤其是楚婉，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她踩在脚下十年的废柴，不仅嫁给了靖王，如今竟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展露了如此身手！那诡异的身法，绝不是一个刚觉醒武魂的废柴能练成的！难道……传言是真的？她身上真的有什么奇遇或者……被封印的力量？
一想到这种可能，楚婉心中的嫉妒和贪婪就像毒草一样疯狂滋长。
春狩继续进行，气氛却比之前微妙了许多。不少世家子弟在策马经过靖王府席位附近时，都会下意识地放缓速度，偷偷打量几眼那位安静坐在靖王身旁的王妃。
萧煜始终神色平静，仿佛刚才那场风波与他无关。他只偶尔与前来禀报猎况的将领低语几句，大部分时间，只是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目光偶尔掠过猎场，深邃难测。
午后，阳光变得有些炽热。皇帝摆驾回行宫休息，不少文官和女眷也随之前往。猎场上留下的，多是些精力旺盛、意图争夺狩猎头彩的年轻武者和将领。
“闷了？”萧煜忽然开口，是对楚瑶说的。
楚瑶摇了摇头。她并不觉得闷，反而在仔细观察那些武者的战斗方式，默默与自己对比、学习。
“想去试试？”萧煜放下茶杯，看向她，“猎场外围有些低阶妖兽，对你而言，正适合练手。”
楚瑶心中一动。与人对练和真正与嗜血妖兽搏杀，感受截然不同。她确实需要实战来磨砺刚刚获得的力量和技巧。
“可以吗？”她问。
萧煜微微颔首，对身后一名亲卫道：“牵匹温顺的马给王妃，你带一队人，护卫王妃去西边矮山林区，不得深入。”
“是，王爷！”
很快，一匹神骏的白马被牵了过来，鞍鞯齐全。楚瑶翻身上马，动作虽不及那些常年骑射的子弟娴熟，却也干脆利落。一队十人玄甲卫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如同坚实的壁垒。
看到楚瑶竟然要亲自下场狩猎，刚刚平复一些的场面又起了骚动。这位王妃，今日给众人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楚瑶没有理会那些目光，轻轻一夹马腹，白马便小跑着向西边的矮山林区而去。玄甲卫紧随其后，纪律严明。
矮山林区树木不算茂密，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兽吼。
楚瑶放慢马速，灵觉散开，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拥有神级武魂后，她的五感敏锐了数倍，能清晰地听到远处昆虫爬行的窸窣声，能闻到风中夹杂的淡淡血腥气。
突然，左侧灌木丛中传来一声低吼，一道灰影闪电般扑出，直取马腹！竟是一头体型壮硕、獠牙外露的利齿狼！
“王妃小心！”身后玄甲卫首领低喝，却并未立刻出手，显然记得王爷“练手”的吩咐。
楚瑶临危不乱，腰肢发力，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般从马背上飘然跃起，同时足尖在马鞍上轻轻一点，身形在空中优雅转折，恰好避开了利齿狼的扑击！
幻烟步！而且是在高速移动的马背上施展！
落地瞬间，她手腕一翻，早已扣在手中的一把精钢短匕带着凌厉的寒光，精准地刺向利齿狼相对脆弱的腰腹！
“噗嗤！”
匕首入肉！利齿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玄甲卫们眼中都闪过一丝赞许。这位王妃，悟性和胆识都远超常人。
楚瑶微微喘息，看着地上的狼尸，心中并无多少恐惧，反而有种释放的快感。这就是力量带来的掌控感！
她收起匕首，正准备继续前进，忽然，一股极其隐晦却充满恶意的气息，如同毒蛇般从侧后方的密林中锁定了他！
不是妖兽的气息！是人的杀气！
楚瑶浑身汗毛瞬间竖起！想也不想，全力施展幻烟步，向侧前方猛地窜出！
“咻！”
一支通体漆黑、毫无反光的短箭，擦着她的鬓角飞过，深深钉入前方一棵树干，箭尾兀自颤抖！箭头上幽蓝的光芒显示，淬有剧毒！
“有刺客！保护王妃！”玄甲卫首领暴喝一声，十人瞬间结阵，将楚瑶护在中心，刀剑出鞘，杀气凛然！
然而，密林中再无动静。那偷袭者一击不中，立刻远遁，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瑶心脏狂跳，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刚才那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若非武魂觉醒后灵觉敏锐，若非幻烟步小成，此刻她已是一具尸体！
是谁？竟敢在皇家猎场行刺靖王妃？
柳氏？楚婉？太子？还是……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玄甲卫首领仔细检查了那支毒箭，脸色凝重：“是‘影煞’的‘无光箭’，专业的杀手组织。王妃，此地不宜久留，请即刻随我等回返大营！”
楚瑶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惊悸。她看了一眼毒箭射来的方向，眼神冰冷。
这次春狩，果然不只是狩猎那么简单。
当她在一队玄甲卫的严密护卫下返回营地时，立刻感受到了无数道含义各异的目光。遇刺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开。
萧煜依旧坐在原地，看到她平安回来，脸上并无意外，只是在她走近时，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没事？”他问。
“没事。”楚瑶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道，“是影煞的杀手。”
萧煜端起茶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眼底寒意森然：“跳梁小丑，按捺不住了而已。今日你表现不错，算是彻底入了他们的眼。”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楚瑶忽然明白，他带她来春狩，或许早就预料到了会有刺杀。这是在逼暗处的敌人出手，也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她所处的境地是何等凶险。
“王爷早知道会有刺杀？”她忍不住问。
萧煜瞥了她一眼，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怕了？”
楚瑶迎上他的目光，摇了摇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不怕。只是觉得，该加快速度了。”
加快修炼的速度，加快变强的速度。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将那些躲在暗处的毒蛇，一条条揪出来，碾碎！
萧煜看着她眼中燃起的斗志，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将杯中已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