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夜交锋
猎场遇刺，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靖王府乃至整个京城权贵圈层中，激起了远比楚瑶展露身手更深的波澜。
光天化日，皇家猎场，刺杀亲王正妃。这已不仅仅是私人恩怨，更是对皇室威严、对靖王府赤裸裸的挑衅。
皇帝闻讯震怒，下旨严查。但“影煞”这样的杀手组织，行踪诡秘，接单方式隐蔽，查来查去，最终也只揪出几个无关紧要的外围喽啰顶罪，线索到了某个层级便戛然而止。朝野上下都明白，这背后必然牵扯到某些位高权重之人，但无人敢深究。
靖王府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萧煜既未在朝堂上发难，也未大张旗鼓地搜捕，只是加强了王府的守备，尤其是听雪轩周围的护卫，增加了一倍有余，暗处潜伏的气息，连楚瑶都能隐约感觉到。
这种外松内紧的姿态，反而更让人感到一种暴风雨前的压抑。
楚瑶的生活再次回归到近乎封闭的苦修之中。猎场的生死一线，让她彻底抛却了最后一丝侥幸。敌人不会因为她变强而放过她，只会用更狠毒的手段将她扼杀在成长途中。
她修炼得比以往更加疯狂。演武场中，石锁挥舞的破空声更加凌厉，梅花桩上的步法越发鬼魅，引气诀运转时，周身甚至隐隐形成微小的灵气漩涡。体内的金色光团日益凝实，释放出的灵力更加精纯磅礴。她感觉，自己距离突破炼体境，踏入凝气境，只差一个契机。
萧煜依旧每日出现，指点愈发简洁，有时甚至整日不语，只在她灵力运转出现细微偏差时，屈指弹出一道气劲纠正。但他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
这日晚间，楚瑶刚结束晚课，正准备沐浴休息，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夜枭啼叫，三长两短，颇有规律。
楚瑶动作一顿，这是萧煜与她约定的暗号，代表有要事，让她保持警惕，但勿要妄动。
她吹熄灯烛，和衣躺下，灵觉却提升到极致，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听雪轩内外一片寂静，连虫鸣都消失了，唯有夜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股极其阴冷、带着淡淡腥气的能量波动，如同水银泻地般，悄无声息地渗透过听雪轩外围的结界，向主屋蔓延而来！
这能量波动极为隐蔽，若非楚瑶武魂特殊，灵觉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它并非强攻，而是一种诡异的渗透和侵蚀，目标直指她的神魂！
楚瑶心中凛然！是巫蛊之术！而且施术者的修为极高！这绝非柳氏身边那个神秘人所能比拟！
她立刻紧守灵台，丹田内金色光团微微旋转，散发出一层柔和而威严的光芒，护住识海。那阴冷能量触碰到这层金光，如同冰雪遇阳，发出滋滋的轻响，竟一时难以侵入！
但那股能量极为难缠，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冲击、腐蚀着金光防御。楚瑶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快速消耗！照此下去，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就在她考虑是否要强行引动武魂之力反击时——
“哼！”
一声冰冷的冷哼，如同惊雷般在夜空炸响！
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剑罡，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自王府某处冲天而起，带着斩灭一切的煌煌正气，精准无比地斩向听雪轩外某处虚空！
“噗！”
远处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那阴冷能量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空气中残留下一丝焦糊和血腥的气息。
与此同时，王府数个方向同时爆发出强大的气息，数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向剑罡所指的方向，黑暗中传来短暂而激烈的交手声和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迅速远去，显然来袭者已被击退或重创。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能量渗透到被击退，不过短短数息。
听雪轩外，萧煜的身影如同凭空出现，负手立于月光下，衣袂飘飘，周身凌厉的剑气尚未完全消散。他看了一眼楚瑶的房间，感知到屋内气息平稳，这才转身，对悄然出现在身后的暗卫首领冷声道：“追查能量源头，方圆百里内，所有可疑的巫蛊修士，格杀勿论！”
“是！”暗卫首领领命，瞬间消失。
萧煜又在院中站了片刻，确认再无异常，这才缓步离开。
房间内，楚瑶缓缓坐起身，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那巫蛊之术诡异歹毒，若非萧煜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这就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吗？如此手段，绝非寻常势力所能拥有。他们对自己，或者说对自己体内的武魂，是志在必得！
这一次夜袭，虽然被击退，但也让楚瑶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所处环境的凶险。王府之外，杀机四伏。
片刻后，窗外再次传来三长两短的夜枭啼叫，代表警报解除。
楚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恐惧无用，唯有变得更强，强到让所有敌人战栗，才能活下去！
她重新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恢复消耗的精神力。经历刚才那番神魂层面的交锋，她发现自己对灵力的掌控似乎又精进了一丝，对那金色武魂的感应也更加清晰。
危机，同样伴随着机遇。
接下来的几日，王府内外风平浪静，仿佛那夜的袭击从未发生。但楚瑶能感觉到，王府的戒备等级提到了最高，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肃杀之气。
萧煜依旧每日指导她修炼，只是偶尔会看似随意地提及一些关于神魂防御、应对诡异术法的技巧和禁忌，显然是针对那晚的袭击。
这一日，萧煜在指点完她一套拳法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看着她，忽然问道：“你对‘灵纹’之道，了解多少？”
楚瑶一怔，老实回答：“只在古籍中见过零星记载，据说是以自身灵力勾勒天地道痕，蕴含莫测威能，但传承早已断绝大半，世间流传的多是些粗浅皮毛。”
萧煜点了点头，掌心一翻，多了一枚薄如蝉翼、非金非玉的紫色叶片，叶片上天然生有着极其复杂玄奥的纹路，隐隐有流光闪烁。
“这是一枚‘护神叶’，其上蕴含一道天然的守护灵纹。你贴身戴好，可抵挡一次神魂层面的致命攻击。”他将叶片递给楚瑶。
楚瑶接过叶片，触手温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平和而坚韧的力量。这绝对是稀世珍宝！她抬头看向萧煜，心中暖流涌动，却又带着一丝不安：“王爷，如此重宝……”
“给你便拿着。”萧煜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你的命，现在很值钱。至少在弄清楚你身上所有的秘密之前，不能轻易丢了。”
他的话依旧直接而冷酷，但楚瑶却从中听出了另一种意味。她握紧手中的护神叶，低声道：“是，我会尽快变强，不会一直成为王爷的拖累。”
萧煜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道：“努力修炼吧，真正的风雨，还没开始。”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楚瑶一人，握着那枚珍贵的护神叶，心中五味杂陈。
拖累吗？
她看着萧煜消失的方向，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总有一天，她会强大到足以与他并肩，而非仅仅是需要他庇护的累赘。
而这一天，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