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宫宴暗流
时间在修炼与戒备中悄然滑过，转眼已是初夏。
楚瑶的修为在神级武魂的加持下稳步提升，已至炼体境九重天巅峰，距离突破凝气境只差临门一脚。幻烟步越发纯熟，虽未达化境，但腾挪闪避间已颇具火候，配合她日益增长的灵力，等闲凝气境武者恐怕也难以轻易拿下她。
这日，宫中传来旨意，为贺太后寿辰，三日后于宫中设宴，命靖王携王妃入宫赴宴。
接到旨意时，楚瑶正在演武场练习一套新学的掌法。听到“宫宴”二字，她收势凝立，眉头微蹙。皇宫，那是整个帝国权力漩涡的中心，皇帝、太子、国师……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目光，大多源自那里。上次春狩的刺杀，最后的线索不也指向了宫中吗？
这宫宴，怕是比春狩更加凶险的龙潭虎穴。
萧煜接过圣旨，面色平淡无波，只对传旨内侍道：“回复陛下，本王与王妃准时赴宴。”
内侍恭敬退下后，萧煜看向楚瑶：“怕了？”
楚瑶摇了摇头，眼神清亮：“只是觉得，宴无好宴。”
“知道就好。”萧煜走到她面前，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她心中所想，“皇宫之内，规矩森严，但也暗藏杀机。记住三点：其一，紧跟本王，勿要单独行动；其二，入口之物，需经银针与本王确认；其三，无论何人挑衅，能忍则忍，若不能忍……”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丝冰冷的杀意：“便无需再忍。你是我靖王府的人，自有本王替你担着。”
“我明白。”楚瑶郑重点头。萧煜这话，等于给了她在宫中行事的底气。忍，是给皇室面子；不忍，是靖王府的傲气。
三日后，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皇宫内苑，流光溢彩，笙歌曼舞。
太和殿内，觥筹交错，文武百官、皇亲国戚齐聚一堂，为太后祝寿。气氛看似喜庆祥和，但暗地里，无数道目光都在暗中交织、打量。
当靖王萧煜携王妃楚瑶步入大殿时，原本喧闹的大殿有了一瞬间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这对备受瞩目的夫妻身上。
萧煜依旧是一身玄色亲王常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而在他身侧的楚瑶，则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款式简洁大方，衬得她肤白如玉。她微微垂眸，步履从容，虽不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清冷脱俗的气质，与往日那个怯懦的“废柴”形象判若两人。
尤其是某些修为高深之辈，能隐隐感觉到，这位靖王妃体内气血充盈，气息绵长，虽未主动散发灵力波动，但那份内敛的莹润，绝非凡俗！春狩救人的传闻，看来并非虚言！
皇帝萧衍高坐龙椅，面带温和笑容，目光落在楚瑶身上时，却深邃了几分。他身旁的国师玄机子，半阖着眼，手中拂尘轻摆，仿佛置身事外，但楚瑶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探查之力，曾悄无声息地扫过自己，只是在触及她体内那团金色光团时，如同泥牛入海，被悄然化解。
太子萧元启坐在下首，脸色阴沉，看向楚瑶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一丝惊疑。柳氏和楚婉作为诰命夫人和官家小姐，也位列席中，楚婉看向楚瑶的眼神，嫉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畏惧。
萧煜带着楚瑶，径直走到亲王席位坐下，对周遭目光视若无睹。
宴席开始，歌舞升平，气氛逐渐回暖。官员们相互敬酒，说着吉祥话，但话题总是不自觉地绕到靖王和王妃身上，言语间多是试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坐在楚瑶斜对面的一位宗室老王妃，似乎是多喝了几杯，笑着开口道：“早就听闻靖王妃秀外慧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起来，王妃与太子殿下早年还有过婚约，也算是一段缘分，可惜……呵呵，不过如今嫁与靖王，更是佳偶天成啊。”
这话看似随意，实则恶毒无比！旧事重提，分明是想挑起太子与靖王之间的矛盾，更是将楚瑶置于尴尬境地。
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向这边。
太子萧元启的脸色瞬间铁青，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泛白。
楚瑶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并未接话。
萧煜眼皮都未抬一下，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入楚瑶面前的碟中，语气平淡无波，却清晰地传遍大殿：“陈年旧事，提它作甚。本王的王妃，自是天下最好的。至于某些有眼无珠之辈，错过便错过了，是他们的损失。”
他这话，既维护了楚瑶，又将太子狠狠踩了一脚，更是霸气十足地宣告了主权！
那老王妃脸色一僵，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再言。
太子萧元启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引得众人侧目。他死死盯着萧煜和楚瑶，眼中怒火燃烧，却碍于场合，无法发作。
皇帝萧衍呵呵一笑，打了个圆场：“今日母后寿辰，只谈风月，不论其他。来，众卿共饮此杯！”
一场风波，被暂时压下。但殿内的暗流，却更加汹涌。
楚瑶能感觉到，投向自己的目光中，探究、忌惮、甚至杀意，都更加明显。她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遵循着萧煜的叮嘱，入口的每一样东西，都经过了他眼神的确认。
宴至中途，楚瑶起身更衣，在两名宫女引领下，前往偏殿的净房。
从净房出来，行至一处回廊拐角，一道身影忽然拦在了前面。正是楚婉。
她脸上带着假笑，眼神却如同毒蛇：“姐姐如今真是好大的威风，连宗室老王妃都不放在眼里了。”
楚瑶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有事？”
楚婉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诡异的诱惑：“姐姐，你以为靖王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看中了你身上那样东西！等东西到手，你的下场会比在丞相府时更惨！”
楚瑶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哼，装傻？”楚婉冷笑，“你体内被封印的力量，你以为能瞒得过谁？靖王、陛下、国师……多少大人物都在盯着你呢！我劝你，乖乖跟我合作，或许还能有条生路……”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本王的王妃，需要跟你合作求生路？”
萧煜不知何时已站在回廊另一端，面色冷峻，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楚婉。
楚婉吓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惨白，结结巴巴道：“王、王爷……我、我只是和姐姐说几句体己话……”
“滚。”萧煜只吐出一个字。
楚婉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了。
萧煜走到楚瑶身边，看着她：“她跟你说了什么？”
楚瑶将楚婉的话复述了一遍，略去了“合作”的细节。
萧煜听完，眼底寒光更盛：“垂死挣扎的蝼蚁之言，不必理会。不过，她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他看向太和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今晚，或许不会太平静。”
果然，宴席接近尾声时，国师玄机子忽然起身，向皇帝和太后躬身一礼，朗声道：“陛下，太后娘娘，今日盛宴，歌舞虽美，却少了几分英武之气。老臣听闻靖王妃近日武道精进，曾在春狩场上大放异彩。不如请王妃下场，为大家演练一番，一展我朝女子巾帼风采，也为太后寿辰助兴，如何？”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楚瑶身上！国师亲自开口点名，这已不是简单的助兴，而是不容拒绝的挑战！若楚瑶应下，无论表现如何，都等于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若她拒绝，便是当众驳了国师和太后的面子，坐实了“徒有虚名”或是“靖王庇护”的传言。
这是一道阳谋！逼楚瑶在天下人面前，亮出自己的底牌！
皇帝萧衍抚须微笑，看向萧煜和楚瑶：“国师此言甚妙。皇弟，王妃，意下如何啊？”
萧煜缓缓放下酒杯，目光扫过面带微笑的玄机子和眼神闪烁的皇帝，最后落在身旁的楚瑶脸上。
楚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迎上萧煜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是办法。
萧煜看到她眼中的坚定，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扬，随即转向皇帝，声音平静无波：“既然国师和皇兄有此雅兴，瑶儿，你便献丑一番，为太后娘娘助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