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看着自己碟子里那块被公筷稳稳安放的、冒着热气的肥美鱼肉,一时间竟忘了动筷。
他脑子里的弹幕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刷了起来。
【等等……这顾总,还挺体贴?】
沈星河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另一个极端。
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陆之尧,能有顾寒洲一半的脑子和这份不动声色的温柔,孩子估计都能打酱油了。
说起陆之尧……
沈星河的思绪猛地一转,从对霸总类型的吐槽分析,转到了现实。
他便自言自语一般,低声喃喃道:“也不知道现在陆之尧的情况怎么样了。”
顾寒洲敏锐地捕捉到了沈星河语气中的担忧,眼神微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你很关心他?”
沈星河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我怎么说出来了?连忙解释道:“是啊,能不关心吗?”
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他的私人医生啊,当然会比较关心一些”
顾寒洲听着这个解释,脸上并没有露出释然的表情,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的私人医生可没有这么关心我。
沈星河听着顾寒洲这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话语,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私人医生不关心你,那是你的问题,关我什么事?
顾寒洲继续说道:“要不你来给我做私人医生吧。”
沈星河大脑瞬间短路,他在心里疯狂呐喊:顾寒洲你在说什么?你听听这话像话吗?
他定了定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顾总,您真是太会说笑了。”
“那个…我,我吃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沈星河说着,慌忙地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医疗箱,生怕再待下去,会听到什么更离谱的话。
顾寒洲见沈星河真的要离开,立刻出声道:“哎呀,头好疼,是不是刚才打的破伤风针引起的?”
沈星河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心里嘀咕着:不会吧,破伤风针的副作用这么大吗?没听说过会有头疼这种症状啊。
他带着疑惑回过头,看向顾寒洲,只见他脸色阴沉,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沈星河心中一软,顾不得其他,抬腿走向顾寒洲,伸手就摸上了他的额头。
沈星河的手指在顾寒洲额头和颈侧快速而专业地轻触了一下,感受着皮肤的温度。那触感干燥温热,并无灼烫感。“摸起来应该是没发烧,” 他收回手,语气平稳地得出结论,但出于医生的严谨,还是补充道,“不过,还是量一下比较准确。”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从放在沙发旁的医疗箱里,利落地取出一个银色的电子体温计,熟练地甩了甩。“来,放在腋下夹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体温计递向顾寒洲,动作自然流畅,完全是例行公事的姿态。
“嘶——好疼啊!”
顾寒洲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沈星河话音刚落,他就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英俊的脸庞瞬间皱起,仿佛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一边喊着疼,一边非常刻意地把自己受伤的那条胳膊微微抬起了一点点,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委屈巴巴又无比期待地望向沈星河,那眼神里的潜台词简直呼之欲出:我受伤了,我胳膊疼,抬不起来,你帮我放!
沈星河拿着体温计的手顿在半空。额角隐隐跳动。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对这位霸总病人任性程度的深深的无奈。
“……知道了。” 沈星河认命地向前一步,靠近坐在沙发上的顾寒洲。为了更方便操作,他伸出左手,解开了顾寒洲衬衫的前两颗扣子。小心翼翼地将冰凉的金属探头精准地送入腋窝。
“好了,夹紧。” 他公事公办地吩咐,然后抽出手。
指节擦过温热的皮肤时,顾寒洲整个人突然触电般绷紧。他猛地扣住沈星河尚未抽离的手腕,力道大得在瓷白肌肤上压出红痕。沈星河惊得后退半步,医疗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得哐当作响,撞上了后边的茶几。
顾寒洲如梦初醒般松开桎梏。
沈星河趁此机会,稍一用力便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留下了短暂的温热和一份顾寒洲难以掩饰的留恋不舍。
“对、对不起!” 顾寒洲几乎是触电般地松开了力道,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真实的慌乱和窘迫,耳根瞬间染上薄红。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失礼和唐突。“我只是条件反射。”
沈星河回了一句:“嗯”便再无下文。【你的条件反射还真是多。】
空气瞬间凝固了。
沈星河垂着眼,看着自己刚才被夹住、此刻似乎还残留着对方体温和力量感的手腕,背在了身后,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极淡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后。
他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试图用这个习惯性动作来掩饰尴尬和重新筑起专业壁垒。嗓音都有一丝僵硬:
“顾总,请……夹紧体温计,计时开始了。” 他刻意避开顾寒洲的视线,目光落在别处,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充满意外和暧昧的身体接触从未发生。
顾寒洲看着沈星河明显泛红的耳尖和那刻意回避的姿态,心中的懊恼被一种更强烈的悸动所取代。他依言将左臂紧紧夹好体温计,目光却依旧灼热地胶着在沈星河身上,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个餍足又带着点傻气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