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尧派了一名司机,开着叶清澜的那辆红色轿车,将叶清澜送回了家。
车内,叶清澜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袋,指甲几乎要嵌进柔软的皮质里。一路上,她都死死地咬着下唇,努力压抑着胸腔中翻腾的怒火与不甘。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光,在她眼中扭曲变形,如同她此刻狰狞的心情。
明明……明明自己就要成功了!
她精心策划了那么久,每一个眼神,每一滴眼泪,每一个看似柔弱无助的动作,都精准地踩在陆之尧的心尖上。她甚至能感觉到,陆之尧已经开始相信她了,相信苏沐晴就是那个因为嫉恨而失去理智推她的狠毒女人。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只要再多一点点时间,只要沈星河那个该死的家伙没有突然出现,苏沐晴就会被彻底钉死在“恶毒”、“精神失常”的耻辱柱上!到时候,陆之尧还会喜欢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婆子吗?当然不会!他只会选择自己这个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可怜小白花!
车子在叶家别墅门口刚一停稳,叶清澜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躁,猛地推开车门冲了下去。一进客厅,她积压了一路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她尖叫一声“啊——!!!”手臂用力一挥,将茶几上那套精致的骨瓷茶杯连同托盘,狠狠地扫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哗啦——哐当——”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彻整个客厅,价值不菲的瓷器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周围的几个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清澜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平日里精心维持的温婉形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狰狞。她指着那些呆若木鸡的佣人,歇斯底里地咆哮道:“都杵在这儿看什么?!看我笑话吗?!养你们这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连打扫卫生都不会了吗?!滚过来!赶紧给我收拾干净!”
佣人们如梦初醒般,慌忙上前,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生怕慢了一步,那怒火就会烧到自己身上。
叶清澜却对眼前的混乱视而不见,她像一头困兽般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尖利而怨毒:“沈星河!都是沈星河!这个该死的沈星河!他怎么会来得那么巧?!他怎么敢破坏我的计划?!他以往……他以往明明都是站在我这边的,今天竟然连送我回家都不愿意!他是不是被苏沐晴那个贱人给收买了?!”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沈星河的出现是整个计划崩盘的关键。
“还有苏沐晴!苏沐晴你这个贱人!你做出那副楚楚可怜、柔弱无骨的样子给谁看?!啊?!你以为陆之尧真的会一直被你蒙蔽吗?!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想到今天在陆之尧家,自己从楼梯上“滚”下来的那一幕,叶清澜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自认演技精湛,角度和力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额头上故意磕出的那个小伤口,既能引人怜惜,又不至于真的伤到自己。手上的假血包更是点睛之笔,让她看起来伤势惨重,奄奄一息,足以激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
本来一切都按照她的剧本完美上演,陆之尧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愧疚。只要沈星河不出现,不戳穿她的“苦肉计”,今天晚上,陆之尧绝对会因为愧疚和怜惜而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可偏偏!偏偏就是那个沈星河!
想到这里,叶清澜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她猛地抬脚,狠狠地踹向刚刚被佣人重新摆放到茶几上的另一套备用茶具!
“砰——哗啦——”
又是一阵刺耳的碎裂声,崭新的茶具再次化为一地碎片。
叶清澜喘着粗气,原本姣好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眼中燃烧着嫉妒与不甘的火焰,将整个奢华的客厅都映照得一片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