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沈星河发出了含混不清的抗议声,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慌乱和羞恼。
顾寒洲吻得温柔却不容拒绝。他的唇瓣柔软而温热,一开始只是轻轻贴合,碾磨,像是在品尝一颗沾染了蜜糖的草莓。
沈星河右手胡乱地拍打在顾寒洲宽阔坚实的背上,却像是小猫的爪子挠痒痒,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度,反而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邀请。
顾寒洲被他这无效的反抗取悦了,扣在他后颈的手微微收紧,迫使他微微仰起头,同时,另一只手环上了沈星河的腰,将他整个人带向自己。
顾寒洲的舌尖撬开了他的牙关,那一瞬间,沈星河浑身一僵,像被电流击中一般,细密的战栗从脊椎骨窜了上来。这是他过去二十几年从未感受过的,柔软,滑腻,还有些清甜……
“唔……放……放开……”沈星河在亲吻的间隙艰难地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但声音细弱蚊蚋,很快就被新一轮更深的纠缠所吞没。
他的手从最初的拍打,渐渐变得无力,最后虚虚地搭在了顾寒洲的肩膀上,指尖蜷曲,无意识地抓紧了对方衬衫的布料。
沈星河的脸颊越来越烫,从耳根到脖颈都泛起了一层粉色。他的呼吸不稳,心跳如擂鼓,在胸腔中激烈地撞击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能感觉到顾寒洲的呼吸也变得粗重,喷洒在他脸颊上的气息带着灼人的温度。
这个吻,细致而深入。形成一种奇妙而令人眩晕的感觉,彻底包裹了沈星河所有的感官。他的大脑一片混沌,所有的思考能力都被剥夺,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感受着唇齿间的纠缠,以及那份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密。
就在沈星河的意识正被搅得天翻地覆、浑身发软之际——
叮咚!叮咚!叮咚!
刺耳的门铃声如同冷水兜头泼下,瞬间惊醒了沉溺其中的沈星河!
“呜呜……来、来人了!” 沈星河猛地从迷离中清醒,慌乱地推拒着顾寒洲的肩膀,声音带着喘息和惊惶。他下意识地想坐直身体,却被顾寒洲的手臂箍着动弹不得。
门外,陆之尧带着浓重酒气、焦躁不安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砸了进来:“沈星河!开门!沈星河!快开门!”
顾寒洲被打扰了好事,极其不悦地蹙紧了眉头,眼底的柔情蜜意瞬间被冰冷的烦躁取代。顾寒洲在沈星河微微红肿的唇瓣上又重重啄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撑起身体,带着一身被打断的戾气,阴沉着脸走向门口。
“陆之尧……什么时候都这么讨厌!” 顾寒洲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刚走到玄关,手才搭上门把手,还没来得及转动,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门竟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陆之尧高大的身影带着浓烈的酒气出现在门口,他一手撑着门框,衬衫领口敞开着,俊朗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醉态,眼神迷离。当看清门内站着的、面色不善的顾寒洲时,他混沌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瞪大眼睛,舌头都捋不直了:“顾、顾寒洲?!你……你怎么在这?!”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你怎么会出现在沈星河家!?”
顾寒洲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陆之尧还搭在门锁上的手指,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怎么进来的?”
客厅里,沈星河也顾不上手上的针头了,急忙拖着输液杆挪到玄关附近,看到醉醺醺的陆之尧,惊讶地问:“陆之尧?你怎么来了?”
陆之尧却像没听见沈星河的问话,酒精放大了他的执拗,他死死盯着顾寒洲,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拔高:“你先告诉我!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手指直直地指向顾寒洲。
沈星河被问得语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看向顾寒洲,结结巴巴地解释:“啊?他……那个……我生病了,他……他来照顾我……”
顾寒洲却懒得再绕弯子。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直视着陆之尧震惊的眼睛,清晰无比、掷地有声地宣告:“我是他男朋友。”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陆之尧混沌的脑海里炸开!
“什……什么?男……男朋友?!” 陆之尧的醉意瞬间被吓飞了一大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睛瞪得滚圆,看看面无表情的顾寒洲,又看看脸色爆红的沈星河,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重组,“你……你俩??!” 他指着两人,手指都在发抖,“这……这个世界太玄幻了!我……我一定是在做梦!”
顾寒洲又道:”你没做梦……都是真的。“
陆之尧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更加确信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用力晃了晃脑袋,眼神涣散地嘟囔着:“幻觉……肯定是幻觉……不行了……我得躺会儿……” 说着,他竟不再理会门口的两人,像梦游一样,摇摇晃晃地绕过他们,目标明确地径直朝着沈星河的卧室方向走去,“我先睡一会……睡醒就好了……”
“陆之尧!你给我站住!” 沈星河急得大喊,想上前阻拦,却被输液杆绊住。
顾寒洲的动作比他更快!就在陆之尧的手即将碰到卧室门把手的瞬间,顾寒洲眼中寒光一闪,一个箭步冲上前,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扣住陆之尧的后衣领,毫不留情地狠狠往后一拽!
“啊!” 陆之尧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顾寒洲将他拽得转过身,面对自己,声音冷得能掉冰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以前总在这住?!” 他看到陆之尧那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蹿到了头顶。
陆之尧被拽得头晕眼花,酒精上头,根本没听清问题,只胡乱地摆手挣扎:“不……不用你扶……我……我认识路……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句“也不是第一次了”,如同火上浇油!
顾寒洲眼底的戾气瞬间爆发!他再也控制不住,左手猛地松开衣领,握紧成拳,带着凌厉的风声,猝不及防地狠狠一拳砸在了陆之尧的下颌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顾寒洲!!!” 沈星河吓得魂飞魄散,拖着输液杆冲过来,“他喝多了!你疯了!别打他!” 他真怕顾寒洲把陆之尧打坏了。
出乎意料的是,挨了一拳的陆之尧并没有还手。他被打得踉跄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然后像是被这一拳打掉了所有支撑,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板上。他没有愤怒,反而捂着脸,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毫无形象地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打得好……该打!是我该打!” 他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腿,“呜呜呜……我混蛋!我总是让沐晴生气……总是不信她……让她受委屈……我该死!你打!顾寒洲你打死我算了!呜呜呜……” 他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悔恨里,甚至挣扎着想站起来让顾寒洲继续打。
顾寒洲原本满身的戾气和醋意,在听到陆之尧哭嚎的内容后,火气消了大半。搞了半天,这醉鬼跑来发疯,是因为苏沐晴?
“啧。” 顾寒洲极其嫌弃地皱紧眉头,伸出脚,用鞋尖把哭得浑身瘫软的陆之尧往旁边推了推,让他离自己和沈星河远点。
他不再看地上那滩烂泥,锐利如刀的目光重新锁定在沈星河身上,薄唇吐出冰冷的两个字:“解释。”
沈星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啊?我……我解释?” 他指了指地上的陆之尧,“解释他?”
“为什么他有密码。” 顾寒洲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沈星河赶紧解释:“他有密码是因为……我是他私人医生啊!我这边就我一个人住,他怕我万一……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晕倒什么的没人知道,所以才……才给他了密码!就是以防万一的!”
顾寒洲听完,逼近一步,语气酸溜溜的,带着强烈的不满和委屈:“私人医生?那我怎么没有我私人医生家的密码?!”
沈星河小声嘟囔着反驳:“那……那还不准人家有个朋友了……”
“你说什么?!” 顾寒洲听力极佳,瞬间捕捉到了这句嘀咕,眼神危险地眯起,声音拔高,大有“你再敢说一遍试试”的架势。
沈星河秒怂,立刻举手投降:“没没没!我什么都没说!我不说了!”
顾寒洲却不依不饶:“为什么他要进你的卧室?” 他指向卧室门,醋坛子彻底打翻,“以前他来住过?跟你一个床?嗯?上次我来,都只能睡沙发!”
沈星河一个头两个大,急忙摆手澄清:“没有没有!我的顾大总裁!天地良心!他就只来过这住过几次!每次都是像现在这样,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我总不能把他扔大街上吧?”
情急之下,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保证!绝对!绝对没有跟我一个床!我发誓!”
沈星河突然发出一声夸张的痛呼:“哎呀!嘶——手疼!顾寒洲!快!快给我看看!回血了还是怎么了?” 眉头紧皱,表情痛苦。
顾寒洲一个箭步冲到沈星河面前,捧起他扎着针的左手,声音急切:“你举手做什么?给我看看!”
沈星河见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却依旧委屈巴巴的样子,仰着脸看着他:“刚才一着急,好像扯到了。”
沈星河小声嘟哝:“你还凶我!”
顾寒洲心疼不已:“是我不好,不该逼问你。”
随即露出委屈的表情:“……以后不给他密码了,行吗?” 他抬眼,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沈星河,“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密码。我会照顾好你的,比他好一百倍,一万倍……也不让他在这住了,行不行?”
沈星河看着他这副瞬间从暴龙切换成委屈狗狗的模样,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连忙点头:“行行行!都听你的!密码我明天就改!现在……咱们先把地上这位大爷弄起来行不行?总不能让他在我家地板上睡一夜吧?” 他指了指还沉浸在悲伤中、时不时抽噎一下的陆之尧。
顾寒洲被顺了毛,终于不再犯浑,虽然脸上还带着点不情愿,但还是走过去,像拎麻袋一样,毫不温柔地把哭得浑身无力的陆之尧从地上拽起来,丢到客厅的沙发上。
沈星河总算松了口气,指挥着顾寒洲:“冰箱里有解酒药,蓝色瓶子那个,给他灌一瓶下去。”
顾寒洲虽然嫌弃,但还是照做了。他动作粗鲁地掰开陆之尧的嘴,把一整瓶解酒药灌了进去,呛得陆之尧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