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洲放开沈星河,靠回座椅靠背,搭在真皮座椅上的手指骤然收紧,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深处某种失控的躁动正在蔓延,仰起脖颈,闭着眼,刻意放缓呼吸,胸膛起伏,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气息。
车内暧昧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尽,沈星河还晕乎乎地感受着唇上残留的柔软触感和淡淡的柠檬香,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声便急促地响了起来,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打破了这份旖旎。
顾寒洲微微蹙了下眉接通了电话,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喂,张医生。”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顾寒洲听着,不时“嗯”一声,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身旁脸颊依旧红扑扑、眼神有些游离的沈星河。
“好的,你先过去,我们马上就回来。”顾寒洲挂断电话,侧过头,声音比刚才接电话时柔和了不止一个:“张医生说他一会儿过来给你打针,咱们现在回去吧。”
沈星河刚刚经历了一场令他心神激荡的“突袭”,此刻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听到顾寒洲的话,只是下意识地、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小声地应道:“嗯。”那模样,像一只受惊后乖顺下来的小兔子,看得顾寒洲心头发软,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安静了许多。沈星河靠着车窗,假装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实则一颗心还在“怦怦”乱跳,刚才那个吻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顾寒洲的气息和温度,让他脸颊的热度迟迟不退。顾寒洲则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心情显然极好。
没过多久,车子便平稳地停在了沈星河公寓的楼下。
两人一起上楼,刚到门口,就看到张医生已经提着医药箱等在那里了。
“张医生,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沈星河有些歉意地说道。
张医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他笑了笑说:“没关系,沈医生客气了。顾总提前打了电话,应该的。”他说着,目光在顾寒洲和沈星河之间转了一圈,带着几分了然。
今天打针的地点便选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张医生熟练地准备好针剂,沈星河捋起袖子,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
张医生动作麻利,很快就打完了针,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
送走了张医生,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星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脱掉脚上的袜子,然后盘腿窝进了柔软的沙发里,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胡乱调了几个台,最后停在了一个正在播放搞笑综艺的频道上,屏幕里夸张的音效和嘉宾们的大笑声,让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也跟着松弛下来。
顾寒洲看着他这一系列毫不设防的动作,眼神愈发温柔,转身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着红艳欲滴的草莓走了出来。草莓显然是精心清洗过的,上面还带着点点水珠,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顾寒洲将装着草莓的玻璃碗放在茶几上,然后很自然地在沈星河身边坐了下来。他拿起一颗个头饱满的草莓,摘掉顶端的绿叶,然后递到了沈星河的嘴边。
沈星河正被电视里的搞笑情节逗得嘴角微扬,冷不防一颗鲜红的草莓就送到了唇边。他微微一愣,侧头看向顾寒洲,只见顾寒洲正含笑看着他,眼神专注而温柔。
一股莫名的热流从心底涌起,沈星河脸颊有些发烫,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被人细致入微地投喂的待遇,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开头,小声嘟囔道:“我……我自己能吃。”
他想伸手去接,顾寒洲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依旧执着地将草莓举在他的唇边:“听话,张嘴。你打着针呢,乖乖坐着别动。”
沈星河:“……” 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张开了嘴,将那颗草莓含了进去。
甘甜多汁的草莓在口腔中爆开,清新的甜味瞬间弥漫开来。
顾寒洲看着他鼓起的腮帮子,像只正在努力进食的小松鼠,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拿起第二颗,依旧细心地摘掉叶子,再次喂到沈星河嘴边。
顾寒洲几乎没有看电视,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地定格在沈星河身上。
沈星河显然被综艺节目里的搞笑桥段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看得津津有味。眉眼弯弯,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星子,嘴角咧开好看的弧度,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那笑容干净又纯粹,不带丝毫杂质。
看着沈星河时而因为节目内容而大笑,身体微微晃动,时而又因为他的投喂而乖巧地张嘴,那鲜红的草莓被他含进嘴里,唇瓣一张一合,沾染上点点嫣红的汁液,顾寒洲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他觉得,此刻的沈星河,比电视里任何精彩的节目都要吸引人。那生动的表情,那无意识的小动作,都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他的心尖。
一个念头忽然从顾寒洲心底冒了出来,
就在沈星河微微张开嘴准备迎接下一颗草莓的时候,顾寒洲拿着草莓的手却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随即,他手腕一转,将草莓扔回了玻璃碗里,身体前倾,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坏笑,迅速地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唔!”
沈星河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睛倏地瞪圆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以及顾寒洲鼻息间传来的、带着雪松清香的熟悉气息,还有……刚刚吃下去的一丝丝草莓的甜味。
沈星河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他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顾寒洲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扣住了后颈,让他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