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心里的石头太过沉重,沈星河睡得并不安稳。他在午夜时分悄然转醒,身边是顾寒洲平稳而温热的呼吸。男人强壮的手臂还牢牢地环着他的腰,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摸到床头的手机。他犹豫了许久,指尖悬停在母亲的对话框上,最终只发过去一个字。
沈星河:妈
几乎是立刻,对面就有了回应。
母上大人:儿子,怎么这个时间给妈妈发信息,你那边已经是半夜了吧?
沈星河:我没事,就是想你了。
打出这行字时,他自己都觉得心虚。沈母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母上大人:星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母上大人:你肯定是有事,到底怎么了?我给你打电话吧。
看到“打电话”三个字,沈星河的心猛地一跳,生怕吵醒身边的顾寒洲。
沈星河:别,妈。
沈星河:我……我就是有些困惑。
他深吸一口气,
沈星河:今天顾寒洲的母亲来找我了,还
母上大人:她为什么找你?
沈星河:她要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顾寒洲。
沈星河:我没有同意……她打了我一巴掌。
母上大人:什么?!你从小到大,我跟你爸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你,她怎么敢?!
母上大人:我明天就订机票回去!谁稀罕她那几个臭钱!多少个五百万我跟你爸拿不出来?
母亲文字里透出的滔天怒火,像一股暖流,瞬间冲刷了沈星河心中大半的冰冷。
沈星河:妈您别冲动,我没事真的。
沈星河:不知道怎么,说话把她给激怒了。
母上大人:你怎么激怒她的?
沈星河:她让我离开顾寒洲的房子,我说现在房子在我名下,她就炸了。越说越激动
沈星河:我试图安抚她,她说让我别叫她伯母,于是我叫了她林宛蓉女士
母上大人:儿子你这话说的没毛病!不然叫她什么?叫她喂?
沈星河:……妈,您不觉得我这样很失礼吗?
母上大人:她都打上门来羞辱你了,你还跟她讲什么礼貌?
母上大人:顾寒洲知道了吗?他怎么说?
沈星河:嗯,他知道了。他说这辈子非我不可,如果他父母不同意,他就不回家了。下一次回去,就是能光明正大带我回去的时候。
母上大人:这还像句人话。
虽然母亲的怒气稍平,但沈星河心底最深的那个结,还没有解开。
沈星河:可是妈,我觉得他妈妈有些话说的也没错。跟我在一起,他们家以后就没有血脉继承了。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对我真的很好,我才……现在他父母反对这么强烈,我真的不希望他为了我跟家里闹到这种地步。
母上大人:妈妈问你,抛开所有的一切,你觉得顾寒洲这个人,怎么样?
沈星河:他……很好。非常好。
沈星河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最终汇成一行没打出去的心里话:专情又深情,是长得好看,身材好,多金有能力还只对我好。
母上大人:那你爱他吗?
这个问题,直击灵魂。沈星河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许久,郑重地打下一个字。
沈星河:……爱。
母上大人:那就行了。人这辈子很短,世界这么大,能遇到一个让你爱,也同样爱你的人,有多不容易?抓住了,就别管别人说什么。你的人生,是过给你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既然你们彼此认定,就要坚定地走下去。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
母上大人:除非……
沈星河:除非什么?
母上大人:除非你不爱他了,或者,你爱上了别人。
沈星河:没!没有!
母上大人:【摸头.gif】
母上大人:那就别想太多了,参考一下我和你爸。我们认定了对方是挚爱,这么多年,感情不还是很好?
沈星河:嗯!妈我知道了!谢谢妈!爱您!
母上大人看着手机屏幕,宠溺地摇了摇头。
母上大人:你这孩子,快睡吧,不早了。
和母亲的这番对话,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沈星河心里那把沉重的锁。所有的不安、愧疚和动摇,都在母亲无条件的爱与支持下烟消云散。
他放下手机,安心地转过身,主动往顾寒洲温暖的怀里蹭了蹭,这一次,他很快就再度沉入了梦乡。
顾寒洲睁开眼看了看怀中的人,又闭上了眼睛。
沈星河的梦里,他又看到了前世身为赵子涵时的父母,他们看着自己,也是那样一脸宠溺的笑……那份跨越了时空的爱,从未改变。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温暖的光斑。
沈星河悠悠转醒,他一睁开眼,就对上了顾寒洲深邃温柔的眼眸。男人不知已经这样静静地看了他多久。
“醒了?”
“嗯。”沈星河应了一声,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清爽的笑容。那笑容一扫昨夜的阴霾,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干净又明亮。
看到他这个笑容,顾寒洲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稳稳地落回了原处。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沈星河还带着睡意的脸颊,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今天怎么起这么晚?”沈星河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
“今天休息,陪你。”顾寒洲低头,在他额上印下一个轻吻,“等下我们就出发,去海边别墅住几天。”
“你还有海边别墅?”沈星河的眼睛微微睁大。
“当然。我还有很多处别墅,是我的,也是你的。”
沈星夸张地“呜呼”一声:“顾总,您这财力,可真是……相当雄厚啊。”
“好了,”顾寒洲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该起床了。”
“好嘞。”沈星河爽快地应了一声,掀开被子坐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被子从他光滑的肩头滑落,露出了大片裸露的、白皙紧实的背肌。因为伸展的动作,漂亮的蝴蝶骨清晰地凸显出来,向下收束成一把劲瘦的窄腰,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清晨的阳光恰好为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美好得像一幅会动的雕塑。
顾寒洲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深,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沈星河活动完筋骨,回头却见顾寒洲还躺着没动,不由得奇怪道:“你怎么还不起?”
顾寒洲的视线从他腰上艰难地挪开,神色无奈地动了动被他枕了一夜的胳膊:“麻了。”
“啊?”沈星河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但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抹狡黠。
他连忙凑过去,指尖带着一丝试探,轻轻按上男人的手臂,“是这儿吗?”
指尖刚落下,顾寒洲就发出一声混杂着痛楚与隐忍的低沉闷哼,”啊,嘶~“
沈星河见状,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哈哈哈”地大笑着,利落地翻身下床,成功逃离了那片危险区域。
顾寒洲看着他光着脚跑进浴室的背影,眼中的无奈和滚烫的爱意交织,最终化为一声低沉的、认命般的轻笑。
沈星河很快收拾妥当,换上了一身清爽的休闲装。他看起来神采奕奕,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感染了顾寒洲,让他心中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愿望——他想让沈星河一辈子都这样无忧无虑地快乐下去。
“完了。”沈星河刚准备出门,却突然停下脚步,发出一声轻呼。
顾寒洲立刻上前,关切地问:“怎么了?”。
沈星河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眼镜坏了。”
顾寒洲的目光落在那道裂痕上,眼神微微一沉。不用问也知道,这一定是昨天混乱中弄坏的。他原本有些担心这会勾起沈星河不愉快的回忆,但抬眼望去,却发现对方脸上只有一点小小的懊恼,并没有丝毫阴霾。
沈星河坦然地提议,“我们先去配一副眼镜吧。”
看到他这副轻松的样子,顾寒洲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他伸手接过那副已经“光荣退休”的眼镜,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然后牵起沈星河的手。
“好。”
两人来到一家格调雅致的高端眼镜店。店面装修低调奢华,每一副眼镜都像是艺术品般陈列在定制的玻璃展柜中,折射出温润的光泽。店长西装革履,亲自上前接待,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里带着专业而恭敬的腔调:“两位请坐,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他需要配一副新眼镜。”顾寒洲言简意赅。
店长心领神会,很快便奉上了几本最新款式的目录,每一款都出自国际知名设计师之手,材质上乘,工艺精湛。
沈星河对镜试戴了几款时下流行的镜框,它们或简约大气,或复古时尚。最后,他的目光被一副纤细的金丝边眼镜吸引。那镜框线条流畅,金丝轻巧地勾勒出镜片的轮廓,边缘处还嵌着几颗细小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着低调而璀璨的光芒。戴上的瞬间,多了一丝禁欲又斯文的性感。
他自己还没来得及评价,就听见身旁的顾寒洲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声。
顾寒洲走上前,声线都压低了几分:“就这副,很适合你。”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旁边目光灼灼的男人,点了点头,
“那就……这个吧。”
顾寒洲对店长满意地示意,随即拿出手机,连价格都没问,直接付款。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沈星河只来得及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支付成功的界面。
就这一眼,差点让他心跳骤停。
金额栏上那清晰的六位数——¥200,000.00,让他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沈星河的内心瞬间被一行行加粗放大的弹幕刷满了屏:
【啧啧,不愧是霸总,豪横!】
【我原来那副两万块的觉得已经够奢侈了,这副二十万的……到底好在哪儿了?】
沈星河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狡黠地转了转,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要不要……趁机茶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拉了拉身旁男人的衣袖,成功吸引了顾寒洲的全部注意力。
“咳……”沈星河微微低下头,再抬眼时,眼神已经变得湿漉漉的,透过崭新的眼巴巴地望着顾寒洲,声音也放得又轻又软:
“寒洲哥哥……”
那声音又软又糯,这声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像一颗糖衣炮弹,瞬间在顾寒洲的心里炸开。大脑里只剩下一句无限循环的弹幕:他叫我寒洲哥哥,寒洲,哥哥……他叫起来怎么会这么好听?
沈星河见他这副被电到的呆样,心里偷笑,他小声补充道:“你赚钱那么辛苦,都花在我身上了,我觉得好浪费……”
看着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先是一愣,随即彻底明白了这小家伙在玩什么把戏,
他伸出手指,刮了一下沈星河挺翘的鼻尖,语气宠溺纵容到了极点。
“钱,就是用来给你花的。”
”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你浪费,好不好?”
沈星河的小恶作剧收敛起来,心满意足地反手握住了顾寒洲的手,十指紧扣,拉着他向车子走去。
顾寒洲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柔软又真实,他反手,将那只手握得更紧,
沈星河感觉到他的力道,侧过头,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怎么了,顾总?第一次被男朋友牵手啊?”
这一声“男朋友”,自然又亲昵,像最醇的美酒,让顾寒洲的心彻底醉了。
他看着沈星河狡黠又明亮的眼睛,坦然承认:
“嗯。”
是第一次,被你这样主动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