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12月的梅里特岛,海风带着佛罗里达特有的湿润,却吹不散笼罩在NASS基地上空的紧张与期待。
从民兵2型导弹试验成功到“探险者1号”进入发射倒计时,仅过去两个月,可对全美国乃至全世界而言,这段时间却漫长如一个世纪——各国媒体的记者扛着相机守在基地外围,苏联的情报船在大西洋远处游弋,连杜鲁门总统都亲自放下白宫的事务,专程赶来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
NASS的控制中心里,工程师们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指尖在操作面板上飞快敲击。好在两台ENIAc计算机的支援,将原本需要一周的轨道运算压缩到48小时内;而贝尔实验室送来的新型晶体管元件,让火箭的制导系统精度又提升了一个量级。“压力再大也值得。”总工程师冯·布劳恩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窗外发射架上的运载火箭,“这是人类第一次把‘眼睛’送到太空,我们不能输。”
有人说,二战后的这代人是“最了不起的一代”——他们在战火中淬炼出坚韧,更在和平初临时爆发出惊人的创造力。冯·布劳恩的火箭团队、摩托罗拉的卫星研发组、ENIAc的工程师们,这些来自不同领域的天才们拧成一股绳,用两个月时间完成了原本需要两年的工作,将美国的航天梦提前了整整一个时代。
12月14日清晨,梅里特岛基地首次向媒体全面开放,数百名记者蜂拥而入,相机的镜头齐刷刷对准了发射架上的“巨无霸”——那是由民兵2型导弹改装的运载火箭,箭体上用红色油漆醒目地写着“探险者1号”,下方还刻着一行小字:“献给乔治·克劳兹及所有有太空梦的孩子”。
乔治·克劳兹一家早早就来到了贵宾观测室。8岁的小乔治穿着崭新的西装,坐在全景玻璃前的专属座位上,眼睛瞪得圆圆的,紧紧攥着父亲的手。他的母亲则举着相机,不停地拍摄着发射架、观测室里的仪器,还有儿子脸上激动的表情,想要把每一个瞬间都永久定格。“爸爸,火箭真的会带着‘探险者’飞到星星身边吗?”小乔治仰着头问,语气里满是期待。
上午九点半,杜鲁门总统的车队驶入基地,观测室内瞬间响起热烈的掌声。总统走到费尔多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全美国都在等着你的好消息。”费尔多立正敬礼:“请总统放心,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当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整,发射窗口正式开启。费尔多走到通讯器前,对着麦克风向杜鲁门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沉稳而有力:“总统阁下,美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探险者1号’已完成全部准备工作,请求发射!”
杜鲁门的脸上露出庄重的神情,他对着麦克风沉声回应:“我命令,发射!”
“10、9、8、7……3、2、1,点火!”随着发射指挥员的倒计时声落下,火箭尾部瞬间喷出橘红色的烈焰,巨大的火光将发射架周围的地面映照得通红。轰鸣声震耳欲聋,连观测室的玻璃都在微微颤抖,小乔治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却依旧睁大眼睛盯着那道冲向天际的火光。
火箭缓缓升起,速度越来越快,拖着长长的烟尾,像一支离弦的箭射向蓝天,很快化作一个小小的光点。观测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个光点,直到它消失在云层中,才不约而同地看向控制中心的大屏幕。
“3分钟倒计时,一二级火箭即将分离!”冯·布劳恩的声音通过音响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屏幕上,代表火箭的光点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条绿色的数据条弹出——“分离成功!一级火箭残骸坠入大西洋预定海域!”
“太好了!”观测室内爆发出第一阵欢呼,小乔治激动地跳了起来,用力鼓掌。一级火箭分离是发射过程中的第一道难关,这一步的成功,意味着发射已经成功了一半。
“二级火箭点火,正常工作!”十分钟后,冯·布劳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喜悦。屏幕上的轨道曲线与预定轨迹完美重合,卫星的高度不断攀升。又过了五分钟,冯·布劳恩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宣布:“二级火箭关机!‘探险者1号’进入预定轨道——高度382公里,仅比计划高2公里!太阳能电池板展开成功!”
控制中心的工程师们瞬间沸腾,有人拥抱在一起,有人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冯·布劳恩立刻下令:“启动信号联络程序!”几秒钟后,音响里传来清晰的“滴滴”声——那是来自382公里高空的回应。“信号正常!卫星与地面通讯畅通!”
观测室内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杜鲁门总统站起身,用力鼓掌,眼角泛起泪光。费尔多拿起麦克风,对着全场宣布:“我荣幸地向全世界宣布,美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探险者1号’,发射圆满成功!”
记者提问环节,冯·布劳恩成了全场的焦点。面对“卫星的军事价值”“通讯功能的具体应用”等问题,他从容不迫地一一解答,从卫星如何实现全球通讯,到未来如何利用卫星监测气象、导航,专业的讲解让在场的记者无不折服。
中午的庆祝宴会上,费尔多特意走到乔治一家的餐桌前,笑着揉了揉小乔治的头:“怎么样,你的‘探险者’没有让你失望吧?”小乔治用力点头,举起手中的果汁杯:“将军先生,我以后也要成为火箭专家,发射更多的‘探险者’!”
费尔多欣慰地笑了,他递给小乔治一枚特制的纪念徽章,上面刻着“探险者1号”的图案:“我等着那一天。”
当“探险者1号”发射成功的消息传遍全球时,美国街头万人空巷,人们举着国旗欢呼雀跃;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内,斯大林看着情报,沉默了整整一个下午;而在德州锡达城的小学里,小乔治的同学们早已等不及,围着提前赶回的乔治,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火箭发射是不是特别酷?”“基地里有比房子还大的计算机吗?”
382公里高空的“探险者1号”仍在平稳运行,它不仅开启了美国的航天时代,更在无数孩子的心中,种下了探索未知的种子。而对费尔多而言,这只是开始——太空的竞赛,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