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堡建好后的第七天，周运决定带人出去探探。
总不能一直窝在堡垒里。万兽山脉这么大，资源肯定不少，得找到才能真正扎根。而且郡王府给的任务是开拓新地，光是建个堡垒不够。
出发前一天晚上，周运把老陈、洪九、赵锋、孙武叫到一起，开了个小会。
“明天我带一队人出去。”周运摊开手绘的简陋地图，“往西北方向走，李玄推演出那边灵气波动强，可能有东西。”
“带多少人？”老陈问。
“二十个。”周运说，“老陈、洪九、赵锋跟我去。孙武，你留在堡里守家，慧慧和半夏也留下。炎枫、李玄，还有小山他们几个跟着去，见见世面。”
“会不会太冒险？”孙武有点担心，“外面凶兽多，还可能有其他危险。”
“冒险也得去。”周运说，“不出去看看，永远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堡里交给你，我们快去快回，最多三天。”
孙武点头：“行，你们小心。”
第二天一早，队伍出发了。
二十个人，周运带队，老陈、洪九、赵锋跟着，十个府兵，五个散修，再加上炎枫、李玄、林小山、王小河、林小雨五个少年。林小雨是女孩，本来田慧慧不让她去，但她坚持，说木灵体对植物敏感，说不定能发现好东西。
队伍轻装简行，每人背个包，装点干粮和水，还有武器。李玄抱着他的罗盘，炎枫腰上挂着一小袋爆炎丹以防万一。
出了回春堡，往西北方向走。森林还是那么密，路还是那么难走。但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走得更小心。府兵在前面开路，散修在两侧警戒，周运在中间，几个少年跟在后面。
走了一个时辰，李玄忽然停下。
“等等。”他看着罗盘，眉头皱起来，“灵气波动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周运问。
“太强了。”李玄说，“而且很集中，不像自然形成的。前面……可能有什么东西。”
周运示意队伍停下，原地警戒。他带着老陈、洪九，还有李玄，往前摸了一段。
前面是一片山坡，坡度很缓，长满了灌木和杂草。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但李玄的罗盘指针抖得厉害。
“就在这下面。”李玄指着地面，“灵气源在地下，很深。”
周运蹲下身，扒开地面的杂草和落叶，露出下面的土壤。土壤是暗红色的，夹杂着一些亮晶晶的碎屑。他捡起一点碎屑，放在手心看。
是矿石。深灰色，表面有银色的纹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星纹铁？”洪九凑过来看，“我在郡城铁匠铺见过，很贵，一斤能卖十两银子。用来打武器，又轻又硬。”
周运心里一动。如果下面真有星纹铁矿，那价值就大了。不说卖钱，自己用也好。回春军团的武器大部分是普通铁打的，要是能换成星纹铁，战力能提升一大截。
“挖挖看。”他说。
老陈和洪九回去叫人。二十个人一起动手，用随身带的工具挖。工具不多，主要是短锹和匕首，挖起来慢。但挖了不到一尺深，下面的矿石就露出来了。
一大片，都是星纹铁。矿脉很富，矿石含量很高，几乎不用怎么提炼就能用。
“发了。”洪九咧嘴笑，“这要是全挖出来，得值多少钱。”
周运没笑。他在想别的事。这么富的矿脉，为什么没人开采？万兽山脉虽然危险，但总有人来。猎户、采药人、冒险者，难道都没发现？
正想着，林小雨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
“周大哥，那边……好像有人。”
周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山坡另一侧，树丛后面，隐约有身影晃动。不止一个，很多。
“戒备！”他低声喝道。
队伍立刻停止挖掘，拿起武器，围成一圈。
树丛分开，走出来一群人。
大概三十多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兽皮缝的衣服，手里拿着武器——不是金属武器，是石矛、骨刀、木弓。他们皮肤黝黑，头发乱糟糟的，但眼神很亮，盯着周运他们，充满敌意。
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个子很高，脸上有疤，手里握着根粗大的石矛。他上前几步，用生硬的神界通用语说：“你们……干什么？”
周运上前，尽量让语气平和：“我们路过，发现这里有矿石，看看。”
“我们的。”汉子说，“山神赐的，我们的。你们走。”
周运明白了。这是本地土着，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把矿脉视为自己的东西。
“我们只是想看看。”他说，“没有恶意。”
“走！”汉子不客气，举起石矛。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举起武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威胁。
气氛紧张起来。
老陈靠近周运，低声说：“军团长，打不打？他们人多，但武器不行。真打起来，咱们能赢。”
周运没说话。他在观察。这些土着虽然武器简陋，但个个精壮，眼神凶狠，显然不是好惹的。而且他们对地形熟悉，真打起来，自己这边未必能占便宜。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结仇。来这里是开拓，不是征服。如果能和平相处，最好。
“我们走。”周运说。
“啊？”洪九一愣，“这矿……”
“走。”周运重复。
队伍开始慢慢后退。土着们没有追，但一直盯着，直到周运他们退出山坡范围，消失在树林里。
回到安全距离，洪九忍不住问：“军团长，真就这么算了？那可是星纹铁矿，值大钱的。”
“没算。”周运说，“但硬抢不行。他们是本地人，熟悉地形，真打起来，咱们就算赢了，损失也不会小。而且会结仇，以后在这片地方寸步难行。”
“那怎么办？”
“先回去，想想办法。”周运说，“矿脉在那儿，跑不了。关键是怎么让土着同意咱们开采。”
一行人往回走。路上气氛有点沉闷，到手的矿脉飞了，谁都高兴不起来。
只有李玄一直没说话，低着头想事情。
回到回春堡，天已经黑了。田慧慧和苏半夏等在门口，看到他们回来，松了口气。
“怎么样？”田慧慧问。
“发现矿脉了。”周运说，“星纹铁，很富。但被本地土着占了，没谈拢。”
他把经过说了一遍。
苏半夏听完，想了想：“土着……山岳部落？”
“你知道？”周运看向她。
“听说过。”苏半夏说，“万兽山脉里有几个原始部落，山岳部落是其中之一。他们世代生活在这里，崇拜山神，把山脉里的资源都视为山神的赐予，不容外人染指。”
“能沟通吗？”
“难。”苏半夏摇头，“他们排外，而且很警惕。以前有冒险者想跟他们交易，大多被打跑了。少数成功的，也是用他们需要的东西换，而且量很少。”
周运沉思。硬抢不行，交易又难。得想别的办法。
这时李玄开口：“周大哥，我在想……那些土着里，好像有病人。”
“病人？”
“嗯。”李玄说，“我观察了，有几个人脸色不对，走路姿势也不对。可能是有伤病。只是他们藏在人群后面，不明显。”
周运眼睛一亮。伤病……如果是这样，也许有机会。
“明天我再去一趟。”他说，“不带这么多人，就带几个人。不挖矿，就看看。”
“太危险了吧？”田慧慧担心。
“没事。”周运说，“我不带武器，就带点药。如果他们真有病人，也许能帮上忙。帮了忙，才好说话。”
苏半夏点头：“这个办法可以试试。我配些常用药，你带上。”
第二天，周运只带了老陈和李玄，还有林小雨。老陈是护卫，李玄能看出谁有病，林小雨木灵体对植物敏感，也许能找到药材。
四人轻装出发，又来到那个山坡。
土着还在，看到他们又来，立刻警惕起来，举起武器。
周运举起双手，示意没带武器。他往前走几步，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我们没有恶意。听说你们有人生病，我会医术，可以帮忙看看。”
土着们互相看看，交头接耳。那个疤脸汉子走出来，盯着周运：“你会治病？”
“会一点。”
汉子犹豫了一会儿，回头招招手。人群分开，一个老人被扶出来。老人很瘦，脸色蜡黄，咳嗽不停，咳出来的痰里带着血丝。
“山爷病了三个月了。”汉子说，“你能治？”
周运走过去，蹲在老人面前：“伸手。”
老人伸出枯瘦的手。周运转手搭在他手腕上，混沌医气探进去。很快，他诊断出来了——肺痨，已经很严重了，再不治，活不过一个月。
“能治。”周运说，“但需要药。有些药我们没带，得现找。”
汉子眼睛亮了：“什么药？我们有草药。”
周运说了几味药的名字。汉子立刻让人去找。林小雨也帮忙，她木灵体对植物敏感，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两味。
药找齐了，周运当场熬药。他用的是最普通的方子，但加了点混沌医气，效果会更好。
药熬好，喂老人喝下。过了一会儿，老人咳嗽减轻了，脸色也好了一些。
土着们看周运的眼神变了，敌意少了些。
“药每天喝一次，连喝七天。”周运说，“这期间不能受凉，不能累着。七天后再看情况调方子。”
汉子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谢谢。你……想要什么？”
“矿。”周运直接说，“我们想开采一些矿石，不多，够用就行。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们治病，还可以教你们一些简单的医术。”
汉子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说：“我得问问山神。”
他转身，带着几个老人走到一边，低声商量。商量了很久。
周运耐心等着。
终于，汉子走回来：“山神同意了。但只能采一小片，不能破坏山体。而且……你们得帮我们治病，教我们认药。”
“成交。”周运伸出手。
汉子犹豫了一下，伸手跟他握了握。
协议达成。
周运心里松了口气。
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