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她下意识摇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是说,养父母那么好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是收养的?他们失踪前,也没提过半个字关于身世的事啊!”
可这话刚出口,她就愣住了。
林渔只觉得喉咙发紧,胸口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她替原主活了一年多,早已把自己当成了这具身体的一部分,
可现在突然被告知,这具身体的“根”根本不在林家村,而是在一个素未谋面的“苏阮”身上——
那原主的养父母是谁?他们的失踪和这身世有关吗?
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是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还是假装不知情,继续过以前的日子?
无数问题涌上来,让她头痛欲裂,连看向苏明远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茫然。
她甚至不敢再细想,万一这身世背后藏着更复杂的纠葛,自己这个“外来者”,又该如何自处?
苏明远似是看穿了她的茫然无措,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你若一时想不通,不妨先回房歇息。只是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苏阮当年突然失踪,并非自愿,而是遭人暗算。”
“暗算?”林渔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想起原主的记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心脏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林渔的指尖冰凉,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若苏阮是被人暗算失踪,那原主的流落,会不会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安排?
养父母的失踪,会不会也和当年的暗算有关?
她不敢再往下想,可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往更可怕的方向延伸。
自己魂穿过来后,一直小心翼翼想安稳度日,可现在看来,这具身体的身世,从一开始就裹着一层危险的迷雾。
“侯爷,”林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可尾音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您找苏阮……找了多久?当年暗算她的人,您知道是谁吗?”
苏明远看着她眼中的慌乱与探究,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找了十二年。至于暗算她的人,线索指向当年与苏家有过节的柳家,可柳家五年前已倒台,线索也断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渔脸上,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若你真是苏阮的孩子,当年的事,恐怕也会牵扯到你身上。”
“牵扯到我?”林渔只觉得后背一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不过是个想在古代混口饭吃的“现代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卷进了十几年前的恩怨纠葛里?
原主的身世是找到了,可这哪里是找到“根”,分明是找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抗拒。
可转念一想,原主苦了一辈子,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养父母的失踪也疑点重重,若是自己现在退缩,原主的遗憾,谁来弥补?
那些藏在身世背后的真相,又要埋到什么时候?
矛盾与纠结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苏明远将她脸上的慌乱与无措尽收眼底,并未再步步紧逼,只是起身从书案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
轻轻推到她面前:“这里面是苏阮当年常戴的一支银簪,你且看看。”
林渔的目光落在木盒上,指尖悬在半空,竟有些不敢触碰。
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打开盒子——那是一支雕着缠枝桃花的银簪,
簪头的桃花栩栩如生,花瓣边缘还泛着经年累月的温润光泽。
就在看到簪子的瞬间,原主的记忆突然像被按下了开关,一段模糊的画面猛地冲进脑海:
一个穿着月白襦裙的女子,正笑着把一支一模一样的银簪放进襁褓中的自己身边,指尖的温度轻柔得像春风。
画面转瞬即逝,只留下鼻尖萦绕的淡淡桃花香,和心口一阵莫名的酸涩。
“这……”林渔的声音瞬间哽咽,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她敢肯定,这段记忆绝不是自己的,而是原主深埋在心底的、关于亲生母亲的碎片。
那支银簪、那个温柔的动作,都在无声地印证着苏明远的话——原主,真的是苏阮的孩子。
苏明远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语气里多了几分叹惋:
“这支簪子是苏家的信物,当年苏阮走时一直带在身边。若你真是她的孩子,该会对这簪子有感应。”
林渔攥紧了手中的木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感应?何止是感应!
那段突然涌现的记忆,像一把锤子,狠狠砸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汹涌的疑问:既然原主是苏阮的孩子,那当年是谁把她送到林家村的?
养父母知道真相吗?他们的失踪,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秘密?
“侯爷,”她抬起头,眼底满是急切,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您说苏阮是您的亲人,那您知道她当年……有没有生下过孩子?”
苏明远闻言,目光微沉,缓缓点头:
“知道。当年她失踪前,确实怀了身孕,只是那时情况危急,我只来得及派人保护她,却没能护住她的孩子,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
这话像一道惊雷,彻底炸懵了林渔。
原来不是猜测,原主真的是苏阮的孩子!
她替原主活了一年多,如今不仅帮原主找到了身世,还触碰到了当年的真相边缘。
可这真相背后,似乎藏着更多的危险与谜团,让她既期待又恐惧——
期待能查清原主的身世,告慰原主的遗憾;可又恐惧,这背后的秘密,会将自己拖进更深的漩涡里。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银簪,簪头的桃花仿佛在眼前绽放,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温柔的声音。
一时间,所有的震惊、茫然、纠结都交织在一起,让她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
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浓重的哽咽,鬓发斑白的老夫人被丫鬟搀扶着,眼眶红肿得像核桃,直直盯着林渔手中的银簪,眼泪瞬间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