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站在一旁，看着祖孙俩相拥的模样，悄悄别过脸擦了擦眼角，又转过身笑着说：
“娘，念儿，咱们不说伤心话了。银耳羹还温着，再喝一碗暖暖身子，明日还要开始练礼仪呢，可不能哭肿了眼睛。”
老夫人这才松开林渔，接过秦霜递来的帕子，又擦了擦脸，拉着林渔的手往桌边走：
“对对，看我这老糊涂了，净说些让人难受的。念儿，快再喝碗羹，这羹里放了你爱吃的桂圆，补身子。”
林渔在老夫人身边坐下，看着丫鬟重新盛来的银耳羹，琥珀色的汤里浮着饱满的桂圆，热气裹着甜香扑在脸上，暖得她鼻尖的酸意渐渐散了。
她拿起勺子轻轻搅了搅，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外祖母，母亲当年……也喜欢喝加了桂圆的银耳羹吗？”
老夫人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
“喜欢，她小时候就爱抢我碗里的桂圆，说吃了能长精神。后来她长大了，反倒常给我炖，说我年纪大了，该补补身子。”
说着，她夹起一颗桂圆放进林渔碗里，“你多吃点，跟你母亲一样，往后也健健康康的。”
秦霜坐在对面，看着祖孙俩温馨的模样，也跟着笑：
“娘，您忘了？去年冬天您咳嗽，还是婉儿刚回来那几日，天天盯着厨房炖银耳羹，放的桂圆比您平时吃的还多，说‘老夫人要多补补，才能长长久久陪着我’。”
老夫人看着林渔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感慨道：
“真是缘分，你跟阿阮不仅模样像，连心疼人的心思都一样。”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苏瑶提着个食盒进来，脸上带着笑：
“老夫人，秦霜姐姐，念儿妹妹，我娘让厨房做了桂花糕，说给你们当宵夜。”
她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金黄的桂花糕上撒着细碎的糖霜，满屋子都是桂花的清香。
瑶儿挨着林渔坐下，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她：“念儿妹妹，你尝尝，这是按你说的，少放了糖，不腻。”
林渔接过咬了一口，软糯的糕体裹着桂花的香气，甜得恰到好处。
老夫人看着两个姑娘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眼角的笑意更浓了，转头对秦霜说：
“你看她们这样，倒比亲姐妹还亲，往后认亲宴上，有瑶儿陪着念儿，我更放心了。”
秦霜笑着点头，给老夫人递了杯热茶：“娘说得是，瑶儿性子活，能帮念儿活络气氛。再说，李伯父一家本就跟咱们亲近，往后她们常来往，念儿在府里也更热闹。”
夜色渐深，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落在桌上的瓷碗和食盒上，泛着柔和的光。
林渔吃着桂花糕，听着老夫人和秦霜说着家常，偶尔跟瑶儿小声聊几句，忽然觉得，这就是她从前在梦里盼着的家——
有温暖的人，有香甜的吃食，还有说不完的贴心话。
她悄悄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心里想着：原主，我找到家了，你一定也在为我高兴吧。
瑶儿见林渔吃得欢喜，又从食盒里拿出个小巧的锦囊递过去：
“这里面是我娘晒的桂花干，你要是喜欢，往后可以让厨房用它泡水喝，或者加到粥里，比糖渍的更清口。”
林渔接过锦囊，指尖触到干燥的桂花，还没打开就闻到淡淡的香气，笑着点头：
“谢谢瑶儿姐姐，我正好喜欢喝桂花茶。”
老夫人看着两个姑娘凑在一起摆弄锦囊，忽然想起什么，对秦霜说：
“明日让绣房把阿阮那套玉色的绣裙找出来，改改给念儿穿。那裙子上绣的也是桂花，当年阿阮穿去赏桂宴，人人都说好看，念儿穿肯定也合适。”
秦霜应下来：“我明日一早就去说，让她们仔细些改，别弄坏了上面的绣线。”
林渔听得心头一动，轻声问：“外祖母，母亲也喜欢桂花吗？”
老夫人笑着点头，目光望向窗外的月亮：
“喜欢得紧呢。从前府里有片桂花园，每到秋天，她就拉着我去园子里坐着，闻着桂花香喝茶，还说要把桂花的样子绣满衣裳，让四季都有桂花香。”
正说着，窗外忽然飘来一阵淡淡的桂香，想来是园子里的早桂开了。
瑶儿眼睛一亮：“明日咱们去桂花园摘桂花吧！摘些回来晒成干，还能做桂花糖、桂花酿，到时候认亲宴上给宾客们尝尝，也算沾沾喜气。”
林渔跟着点头，眼里满是期待：“好啊，我还没摘过桂花呢。”
秦霜看着她们雀跃的样子，笑着叮嘱：
“摘桂花可得小心些，别被枝桠划伤手。明日我让丫鬟备个竹篮，再带块布铺在树下，轻轻摇树枝就能接住，比用手摘方便。”
老夫人也跟着附和：“对对，当年阿阮摘桂花就爱这么玩，摇得满树桂花落下来，像下了场桂花雨，她还笑着说自己是‘桂花仙子’呢。”
林渔想象着满树桂花飘落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瑶儿拉着她的手，小声说：
“明日咱们早点去，趁露水还没干，桂花最香。我还知道园子里有棵老桂树，花开得最密，咱们去那棵树下摇。”
林渔用力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盼着明日的到来。
又坐了会儿，夜色更浓了，秦霜怕老夫人累着，起身说：
“娘，时候不早了，您该歇息了，念儿明日还要早起摘桂花呢。”
老夫人点点头，拉着林渔的手送她到门口，又叮嘱：“夜里凉，回去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林渔应着，看着老夫人回了屋，才跟着秦霜和瑶儿往自己的院子走。
路上，瑶儿还在跟林渔说摘了桂花要做什么好吃的，
秦霜走在一旁，听着两人的笑声，偶尔插句话，月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落在青石板路上，满是温馨。
林渔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心里格外踏实——从前她总怕自己融不进侯府，
可现在有老夫人的疼爱，有秦霜的照顾，还有瑶儿的陪伴，她好像真的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