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汉子被她怼得一怔,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
“少装疯卖傻!我们问你,你爹留下的那半张藏宝图在哪?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藏宝图?”
林渔挑了挑眉,伸手抓起床头的麦饼拍了拍灰,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口感让她皱了皱眉,
“我爹就留了这老屋和一箱子旧衣裳,倒是有张他年轻时画的村口小河图,你们要吗?能帮你们找着摸鱼的好地方。”
这话刚落,柴垛后的黑影忍不住动了动,其中一人沉声道:
“别跟她废话!这丫头肯定是装傻,先把她绑了,搜遍屋子自然能找到!”
说着就举着短刀冲了过来。
林渔却没慌,反手将咬剩的麦饼朝那人脸上扔去,趁他抬手格挡的瞬间,猛地掀开床板——
床板下藏着的不是藏宝图,是她白天清理老屋时找到的半袋石灰粉,此刻正朝着冲过来的人影扬了过去。
石灰粉扬得漫天都是,冲在前头的黑影顿时惨叫着捂眼后退,手里的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林渔趁机往后缩到墙角,盯着剩下的人冷笑:“就这点本事?想抢东西还敢当出头鸟?”
为首的汉子脸色一沉,却没急着动手,反而警惕地扫了眼窗外:
“你倒机灵,可别以为这点手段能管用——我们要的是你爹留下的东西,识相的就交出来,免得受皮肉苦。”
“我爹留下的?”
林渔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飞快掠过屋门,
“他就留了这破屋和半袋石灰,你们要是要,这屋拆了搬回去都行!倒是你们,半夜三更闯进来,就不怕外头的人听见动静?”
这话像是戳中了汉子的顾虑,他眉头皱得更紧,刚要开口,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紧接着,一道陌生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姓周的,你们兄弟俩吃独食的本事倒是没变,就不怕我们把你俩的底捅出去?”
汉子脸色骤变,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你们!”
林渔心里一凛——果然不止一波人盯着自己。
她故意提高声音,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原来你们还有同伙?要抢就一起上,别磨磨唧唧的!”
她这话既是虚张声势,也是在试探暗处的人到底有多少。
屋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至少有三四个人影堵在了门口。
先前那道陌生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姑娘倒是爽快,不过我们跟姓周的可不一样——只要你说清楚,你爹把‘那东西’藏在哪,我们保你安全。”
林渔心里飞快盘算:他们嘴里的“东西”肯定和宝藏有关,可自己压根不知道。
眼下多方势力对峙,倒是个脱身的机会。她故意顿了顿,看向为首的汉子:
“你们吵了半天,到底要什么?我爹没留宝贝,倒是留了封信,说谁要是来抢东西,就把这信交给官府——你们要看看吗?”
这话一出,屋里屋外的人都静了下来,显然没料到还有“官府”这茬。
“哪个不长眼的小杂种,敢在老子前头动手!”
门外突然炸响一声洪亮的怒吼,震得老屋的窗棂都嗡嗡发颤。
林渔心里咯噔一下,先前强装的镇定散了大半,她攥着门闩的手指泛白,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拉开了门。
可门刚开一条缝,火光就顺着缝隙涌了进来——
院外竟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火把的光将夜空染得通红,刀刃在火光下闪着冷冽的光,那阵仗让她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林渔刚拉开门闩,一股混杂着汗味、铁器锈味的风就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
月光被漫天火光撕得支离破碎,数十支火把在院外一字排开,
火焰跳动着舔舐夜空,将每个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有江湖人腰间悬着弯刀,刀鞘上的兽皮在火光下泛着油光;
有朝廷兵士穿着玄色劲装,胸前的铜扣反射出冷硬的光;
还有些背着药箱、提着罗盘的人,此刻也都攥紧了手里的家伙,眼神里满是贪婪。
“哪里来的小杂种敢抢先动手!”
那洪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说话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他手里握着柄开山斧,斧刃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渍,显然是刚和人打过一架。
他瞪着院门口那几个堵着林渔房门的汉子,唾沫星子随着话音溅在地上:
“这林家丫头和宝藏,早该归我们‘黑风寨’!你们几个毛贼也敢来抢?”
“放你娘的屁!”
先前堵门的汉子立刻回怼,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宝藏线索是我们先找到的,轮得到你们这群山贼撒野?”
话音刚落,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别跟他们废话!先把林渔抓过来再说!”
这话像是点燃了炸药桶,院外瞬间乱作一团。
黑风寨的壮汉率先挥着开山斧冲了过来,斧刃劈向离他最近的朝廷兵士,
兵士慌忙举盾格挡,“铛”的一声脆响,火星溅到旁边的草垛上,瞬间燃起一小簇火苗。
紧接着,更多人动了手——江湖人仗着身法灵活,绕到兵士身后用短刀偷袭;
兵士则排成阵列,长枪朝着人群里捅去;
背着药箱的游医也没闲着,趁乱将淬了毒的银针往人身上扎,被扎中的人瞬间倒地抽搐,引得周围人更加疯狂。
火光越来越旺,已经烧到了院外的老槐树,树叶“噼啪”作响,落下的火星像下雨似的砸在地上。
林渔缩在门后,看着眼前的厮杀,心脏“砰砰”跳得快要冲出胸膛——
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有人被斧头劈中肩膀,鲜血喷溅在火把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有人被长枪刺穿腹部,嘴里呕着血倒下,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张画着模糊纹路的纸片,那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藏宝线索”;
还有人在混乱中互相踩踏,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火焰燃烧声混在一起,像一头巨兽在黑夜里咆哮。
“抓住林渔!别让她跑了!”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门后的林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