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抓住蒙面男子招式中的一个破绽,长剑猛地刺入对方肩头,蒙面男子惨叫一声,软剑脱手而出。
萧策却不恋战,立刻调转马头,朝着林渔逃跑的方向追去,只留下受伤的蒙面男子与一众慌乱的私兵。
“给我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丫头找回来!”
蒙面男子捂着伤口,眼中满是狠厉,声音因疼痛而扭曲。
而玄衣男子一路跟着林渔,看着她被萤火虫引着,避开了几处私兵设下的陷阱,心中竟生出几分莫名的欣慰。
可当他看到前方密林中隐约出现的黑影——那是另一队埋伏的私兵时,脚步猛地顿住。
他望着林渔毫无防备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些蠢蠢欲动的私兵,最终还是抬手吹了一声口哨。
一声清脆的哨音划破夜空,林渔下意识停下脚步,而那些埋伏的私兵却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竟缓缓退了回去。
林渔疑惑地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只能继续往前走,
殊不知,身后有一道黑影,正用自己的方式,为她扫清前路的障碍。
哨音余韵在林间未散,林渔刚迈出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攥紧袖中银针,警惕地环顾四周——萤火虫的微光里,草木簌簌晃动,
却不见半个人影,唯有刚才那队隐约可见的黑影,正悄无声息地退回密林深处,像被夜色吞噬的鬼魅。
“是谁?”她低声发问,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只换来风吹枝叶的回应。
萤火虫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纷纷围拢过来,荧光在她周身流转,像是一层温柔的屏障。
林渔咬了咬唇,心中疑窦丛生:这哨音来得蹊跷,那些私兵退得更蹊跷,难道是萧策的援兵到了?
可若真是援兵,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她不敢久留,加快脚步顺着萤火虫指引的方向前行。
脚下的路愈发平坦,想来是玄衣男子暗中清理过的缘故,连尖锐的枝桠都少见。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忽然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林渔心中一喜,
抬头望去,只见萧策骑着马,正循着萤火虫的光芒疾驰而来,玄色战甲上的血迹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却依旧挺拔如松。
“苏念!”
萧策看到她的身影,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林渔摇摇头,眼眶却一热,刚才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
“我没事,萧策,你怎么样?你的伤……”
她指着他肩胛渗血的伤口,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担忧。
“小伤无妨。”萧策不在意地摆摆手,目光落在她身边盘旋的萤火虫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了然,
“是它们引你过来的?”
见林渔点头,他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愈发安心,
“我们快走,蒙面男子的人马很快会追来。”
两人并肩前行,萤火虫依旧在前方引路。
林渔忍不住提起刚才的哨音与退去的私兵,萧策眉头紧蹙:
“我并未安排援兵,也没有这般暗号。”
他转头望向林渔身后的密林,眼神锐利如鹰,
“看来,暗中有人在帮你。”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忽然从树后闪出,玄色衣袍在荧光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直扑林渔而来!
萧策心中一凛,立刻将林渔护在身后,长剑出鞘,寒光直指来人咽喉:
“阁下究竟是谁?屡次暗中作梗,究竟有何目的?”
来人正是那名玄衣男子,他并未拔剑,只是目光复杂地望着林渔,又扫过萧策紧握长剑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要的,从来都只有她。”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我不会伤她。”
林渔从萧策身后探出头,看着眼前这张隐在黑影中的脸
——虽看不清全貌,却莫名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熟悉,像是刚才在槐树下瞥见的那般,带着几分挣扎与不忍。
萧策心中警铃大作,长剑往前递了递:
“苏姑娘乃先帝遗孤,岂容阁下说取就取?若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玄衣男子却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
“萧将军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她背后的秘密,足以颠覆朝堂,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根本承受不起。”
他目光转向林渔,语气忽然柔和了几分,
“丫头,跟我走,我能保你性命,也能让你远离这些纷争。”
林渔心中一动,却下意识往萧策身后缩了缩。
她看着萧策坚定的背影,又想起刚才他为自己挡暗箭的模样,摇了摇头:
“我信萧策,我不会跟你走。”
玄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并未强求。
他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抛给林渔:
“若遇险境,可将此玉抛出,或许能救你一命。”
说完,他身形微动,便要隐入夜色。
“等等!”林渔忽然喊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我?”
玄衣男子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日后你自会知晓。记住,玉佩之事,切莫让太多人知晓,否则,只会引来更多杀身之祸。”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漫天萤火虫,依旧在林间温柔地飞舞。
萧策捡起地上的玉佩,只见上面刻着与方才黑衣男子玉佩相似的玄鸟纹章,只是纹路更为繁复。
他心中凝重,将玉佩递给林渔:
“收好,或许日后真能派上用场。
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林渔握紧两枚玉佩,掌心传来双重的温热。
她望着玄衣男子消失的方向,心中满是疑惑:
他究竟是谁?为何对玉佩之事如此了解?
又为何一次次暗中帮她?
这些问题,像一团迷雾,在她心中渐渐蔓延开来。
玄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时,不远处的树丛后,几名黑衣私兵正按刀而立,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疑惑。
领头的正是方才被萧策刺伤肩胛的蒙面人,他摘了面罩,
露出一张布满阴鸷的脸,望着玄衣男子远去的方向,喉结滚动了数次,终究没敢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