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
“那个女孩趁乱逃到草丛,她个子矮小,我等派人搜寻都找不到她,不过萧策中了我们一支毒箭?”
“中箭了?”
男人猛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指节从洞壁凹槽中抽出时带起细碎石屑,狠狠攥成拳头。
烛光在他狰狞的刀疤上投下晃动的暗影,
那道从眼角蔓延至下颌的疤痕仿佛活了过来,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抽搐。
“毒箭?哪种毒?”
他向前逼近一步,周身寒气几乎将洞内的烛火都冻得摇曳不定。
跪着的黑衣人浑身一颤,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带着难掩的惶恐:
“是……是‘蚀骨散’,按您的吩咐,箭尖淬了三倍剂量,按理说三个时辰内必会经脉尽断,绝无生机。”
“按理说?”
男人冷笑一声,抬脚狠狠踹在黑衣人的肩头,将人踹得翻滚出去,撞在洞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本主要的是必定!不是按理说!”
他俯身揪住黑衣人的衣领,刀疤下的瞳孔紧缩如寒潭,
“那个女孩呢?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
“主上息怒!”
黑衣人咳着血,挣扎着磕头,
“那草丛密不透风,又恰逢夜雾弥漫,她像是熟悉地形一般钻得飞快,我们追了三里地都没踪迹,
或许……或许她只是侥幸逃脱,未必能找到解毒之法。”
“侥幸?”
男人松开手,黑衣人重重摔在地上。
他背着手踱回洞壁前,指尖再次抚过那些奇异符号,只是这一次,指尖的力道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
“我要的是那个女孩,她的身上有着富可敌国的宝藏秘密,你们要做的就是铲除所有一切帮她的人!”
指尖划过符号的力道骤然加重,石屑簌簌掉落,
洞壁上的纹路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光,与他脸上的刀疤相互映衬,更显阴鸷。
“主上,现在多方势力都在盯着苏念。”
另一个黑衣人匍匐在地,声音带着难掩的忌惮,
“平阳王的暗卫三天前就出现,还有江湖上的‘影阁’,
传闻他们也在追查宝藏的下落,甚至连前朝余孽都蠢蠢欲动,我们若是贸然动手,恐怕会……”
“恐怕会引火烧身?”
男人猛地转过身,眼中的狠厉几乎要将人吞噬,他一脚踩在方才摔落的青瓷碎片上,碎裂声刺耳难听,
“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宝藏秘密一旦泄露,我们才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走到洞中央,目光扫过一众噤若寒蝉的黑衣人,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诱惑:
“平阳王想要宝藏扩充势力,影阁图财,前朝余孽妄图复国,各有各的算盘。
可他们都忘了,这宝藏的钥匙,只在苏念身上。”
他抬手抚上脸上狰狞的刀疤,指腹反复摩挲着那凹凸不平的肌理,像是在回味当年的血光与恨意。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眼底却无半分温度,只剩淬毒般的阴鸷:
“太过惹眼的人,从来活不长。”
指尖猛地按住刀疤最深处,力道重得似要将那道旧伤再度撕裂,
“她入京城的这段官道,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一旦踏入那皇城城墙,靖安王的势力、镇北侯府的暗桩、
宫里的眼线便会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再想动她,便是自投罗网!”
他收回手,指腹上还沾着些许干裂的皮肤碎屑,笑容愈发狠戾:
“江湖影阁贪财如命,朝堂势力各怀鬼胎,
前朝余孽更是把她当成复国的救命稻草,各方豺狼环伺,我们的胜算不过百分之一。”
话音陡然沉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如同惊雷在洞穴中炸响:
“可这百分之一,就是你们的死命令!记住,务必在她踏入京城前得手!
你手下的暗卫、死士、毒师,即刻全员出动,沿途设伏、暗中截杀,凡挡路者,格杀勿论!谁敢失手——”
他顿了顿,舌尖舔过下唇,笑容阴恻得令人窒息:“便让他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首的黑衣人浑身一僵,重重叩首在地:
“属下遵命!定率全员设伏,必取苏念与宝藏线索!”
男人缓缓俯身,指尖冰凉的触感落在黑衣人头顶,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力道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很好。”
他声音放得极轻,却比厉声呵斥更让人胆寒,
“记住,失败就是为这些觊觎秘密的蠢货准备的。
影阁的人敢来抢,便让他们葬身在刀下里;
前朝余孽敢插手,就借镇北侯府的刀除了他们;
至于平阳王的眼线……”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癫狂与残忍,脸上的刀疤因肌肉牵动而愈发狰狞:
“把他们的尸体挂在官道旁,让靖安王好好看看,觊觎本主东西的下场。”
指尖猛地收紧,黑衣人头顶的布料被攥得褶皱不堪,他却不敢有丝毫动弹。
“去吧。”
男人松开手,直起身时眼底的癫狂已然褪去,只剩一片死寂的冷,
“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他没有说完,却转身走向洞壁,指尖再次抚上那些奇异符号,
只是这一次,每一次触碰都伴随着碎石簌簌掉落,仿佛连山洞都在畏惧他此刻的戾气。
“你知道,本主从不喜欢等。”
黑衣人如蒙大赦,膝行着退出洞穴,袍角扫过满地碎石,竟不敢发出半点多余声响。
洞外风声呜咽,裹挟着夜色的寒凉,却远不及洞内男人周身的戾气刺骨。
他仍立在洞壁前,指尖停留在那枚“苏”字刻痕上,指腹狠狠碾过,似要将这姓氏刻进骨血。
脸上的刀疤因心绪翻涌而微微抽搐,那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伤痕,在摇曳火光中忽明忽暗,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苏念……”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舌尖滚过齿间,带着血腥的恨意,
“当年你母亲毁我容貌、夺我机缘,如今这笔账,便由你亲手来还。”
指尖骤然发力,洞壁上的刻痕应声碎裂,碎石溅落掌心,硌得生疼,他却浑然不觉。
火光映着他狰狞的面容,刀疤在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他转身望向洞外,夜色如墨,官道的方向隐在沉沉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