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云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林清晏才微微退开些许,两人额头相抵,气息交融,都有些急促。
林清晏眸色深暗,指腹怜惜地抚过他微肿的唇瓣,声音沙哑:“现在……还觉得不方便吗?”
云疏羞得无地自容,闷闷地摇了摇头。
所有的挣扎、顾虑,在这一刻的亲密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清晏看着云疏被情欲染红的眼尾和湿润红肿的唇瓣,眼神暗沉,忍不住又凑上去,在那唇上轻啄了几下,流连忘返。
“阿疏……”他低声唤着,声音带着未餍足的沙哑,一只手仍与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却开始不老实起来,顺着云疏的腰线缓缓向下……
云疏猛地惊醒,一把抓住了他试图作乱的手,声音带着喘息和羞窘:“公子!别……不行!”
林清晏看着他惊慌失措如同受惊小鹿的模样,心头爱极,却也不再强求,只是就势将人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满足地叹了口气:
“好,听你的。”
他顿了顿,在他耳边低语,带着承诺,“等爹娘习惯了,等……时机合适,我们再……”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云疏听懂了,脸颊更红,将脸深深埋在他颈窝里,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在库房里静静相拥,享受着这难得的、无人打扰的亲密时刻。
直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林清晏才松开他,替他仔细理好微乱的衣襟和发丝,又用手指轻轻揩去他唇角可疑的水渍。
“咳咳……”院中,隐约传来了苏婉如故意放重的、带着笑意的咳嗽声,伴随着她提高的嗓音:
“映雪,你去前头看看,老爷是不是该用些点心了?”
这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库房内那粘稠得化不开的暧昧。
云疏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回过神来,慌乱地后退两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架子,脸颊红得如同最艳丽的晚霞。
林清晏也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低笑出声,看着云疏那副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心中爱极,却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他抬手,轻轻替云疏拂了拂方才蹭到衣袖上的一点浮灰,动作自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走吧,”他声音里还带着未褪的沙哑和笑意,“娘叫我们了。再待下去,怕是真的要‘不方便’了。”
云疏闻言,脸颊更是烧得厉害,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抢在林清晏前面,快步走出了库房,将那满室的旖旎与心跳,暂时关在了身后。
当他们一前一后,神色如常地回到前院时,苏婉如正和映雪说着话,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他们。
见云疏眼角眉梢虽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红晕,但眼神明亮,不复之前的拘谨,而自己儿子则是一脸神清气爽。
她心中了然,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欣慰的、带着点揶揄的笑意,却什么也没问,只温和道:
“云疏,可看好了?若需添置,明日让晏儿陪你一同去市集逛逛。”
林清晏和云疏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恭敬应道:“是,母亲\/夫人。”
冬日暖阳透过窗棂,洒在院内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身上。
苏婉如看着眼前这对璧人,一个清雅如玉,一个坚毅如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她知道,有些窗户纸不需要急着捅破,水到,自然渠成。而她,很乐意在必要的时候,悄悄地,推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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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正与苏婉如在京中安顿下来后,首要之事便是郑重备礼,由林清晏引荐,正式拜会了周老。
对于这位对儿子倾囊相授、有再造之恩的当世大儒,夫妇二人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敬重。
拜会那日,林文正虽已无官身,但言行举止依旧保持着读书人的风骨与不卑不亢的气度,与周老谈论学问时事,竟也能言之有物,令周老频频颔首。
苏婉如则以其特有的温柔与智慧,与周老夫人相谈甚欢。
这次拜会,宾主尽欢,周老见林清晏父母皆是明理端方之人,心中对这位关门弟子更多了几分满意,对林清晏的家风也是赞赏有加。
这日,卫瑾又像往常一样,熟门熟路地提溜着些新奇玩意和时兴吃食来串门。
一进门,见到林文正与苏婉如,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便绽开那灿烂又带着几分恭敬的笑容,规规矩矩地行礼:
“晚辈卫瑾,见过林世叔,林夫人。”
林文正与苏婉如早已从儿子口中得知这位侯府世子对他们多有照拂,心中感激。
见他来访,连忙起身相迎。
林文正态度温和,将他视为儿子的好友、值得尊敬的晚辈,言谈间既不失长辈的稳重,又无半分巴结权贵的谄媚,只道:
“卫世子屡次相助小儿,林某感激不尽。”
苏婉如则笑着让映雪去添茶,看着卫瑾笑道:
“卫世子雅正端方,性情爽朗,难怪晏儿与你投缘。只是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望世子莫要见怪。”
卫瑾是何等人物,见过太多因他身份而或畏惧、或阿谀的嘴脸,林家夫妇这般平和自然、只将他当作寻常晚辈好友家人对待的态度,反而让他觉得无比舒适自在。
他心中对林清晏的品性来源有了更深的了解,对这对夫妇也真正生出了几分敬重,连忙摆手:
“伯父伯母太客气了,叫我卫瑾就好。我与林兄一见如故,互相扶持是应当的,何况林兄才学出众,将来必是国之栋梁,能与林兄相交,是卫瑾的荣幸。”
他目光扫过安静站在林清晏身后、因他在场而略显拘谨的云疏,眼中笑意更深,故意逗他:
“云疏弟弟,几日不见,身体可大好了?哥哥我给你带了些上好的补品,记得用。”
云疏耳根微红,低声道:“多谢卫……大哥,已无大碍了。”
林清晏见卫瑾又去“招惹”云疏,虽知他并无恶意,还是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卫瑾接收到信号,哈哈一笑,转而与林文正谈论起京中风物,气氛愈发融洽。
“林世叔、林夫人真是通透之人。”离开小院后,卫瑾摇着扇子,心中暗赞,“难怪能教养出林兄这般人物。”
这段时间,林清晏的学业与名声在周老的悉心栽培下也日益精进。
周老不仅传授学问,也有意让他历练,时常带他参加一些由致仕官员或清流名士组织的讲学、文会。
林清晏在其中不卑不亢,见解独到,屡有惊艳表现,不仅赢得了声誉,偶尔作为“座上嘉宾”或代周老撰写一些文章,也获得了一些颇为丰厚的“润笔”银两。
这些收入,对于一度困窘的林家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林清晏将所得银钱悉数交给母亲苏婉如掌管。
苏婉如拿着这些沉甸甸的银两,看着儿子清瘦却自信的面庞,眼眶微热,又是骄傲又是心疼。
有了这些进项,林家的这个年,注定与去年不同。
腊月二十三,祭灶。小院里飘起了糖瓜的甜香,云疏和映雪一起,将院落打扫得焕然一新,连角落里的青石板都擦得锃亮。
腊月二十九,林清晏特意歇了学业,陪着父母和云疏一起去置办年货。
京城集市的热闹远非南方小城可比,货物琳琅满目。
苏婉如给每人都扯了布做新衣,林文正是沉稳的藏蓝色,林清晏是雅致的月白,给云疏选的则是一匹挺括的玄青色布料,衬得他愈发精神利落。
林清晏站在一旁,看着母亲为云疏披上那匹玄青布料时眼中流露的慈爱与认可,再看看云疏那虽然窘迫却难掩欣喜与感动的模样,心中如同被春风拂过,温暖而熨帖。
他知道,母亲在用她的方式,告诉阿疏,他是这个家真正的一员。
云疏眼圈微红,被林清晏在袖底悄悄握住了手。
年三十,小院里贴上了大红的春联和福字,是林清晏亲手所书,笔力遒劲,寓意吉祥。
厨房里,苏婉如和映雪忙着准备丰盛的年夜饭,炸响铃、红烧鲤鱼、四喜丸子、炖肘子……香气弥漫了整个院子,是久违的、令人心安的年味。
云疏也系上了围裙,在一旁打下手,他虽然不善厨艺,但动作麻利,烧火、洗菜做得井井有条,偶尔与林清晏视线交汇,两人眼中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和满足。
夜幕降临,堂屋中点起了明亮的烛火。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林文正作为一家之主,举杯说了几句祝词,无非是愿家宅平安,愿儿子前程似锦,愿……他目光温和地扫过云疏:
“愿我们一家,和和美美。” 这话语朴素,却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云疏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他仰头将杯中略显辛辣的酒液一饮而尽,一股暖流从喉咙直抵心间。
他看着身旁笑容温雅的公子,看着主位上欣慰的老爷,看着不停给他夹菜、眼神慈爱的夫人,还有一旁偷偷对他眨眼的映雪姐姐……这就是家的味道吧?
是他以前,从未敢奢望过的圆满。
窗外,不知谁家率先燃起了爆竹,噼啪作响,紧接着,整个京城仿佛都被点燃了,鞭炮声此起彼伏,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竞相绽放,照亮了每一张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林清晏在桌下,悄悄握住了云疏的手,十指紧扣。
苏婉如瞥见儿子的小动作,只是微微一笑,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放到云疏碗里:“阿疏,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这个年,对于林家而言,不仅仅是物质的丰足,更是心灵的团聚与新生。
所有的阴霾似乎都已过去,未来,在这片璀璨的烟火下,显得充满希望,光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