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庙的晨雾还没散,望舒就被樟木箱的轻响弄醒了。顶流正把昨夜孔明灯上的金线往下拆,线团滚落时,露出箱底压着的红绸帖——是程叔凌晨塞进来的,封面上“同心帖”三个字,用的正是“绣魂客”专属的银丝绣法。
第一个踏进门的是公益绣坊的张姨,她抱着本泛黄的登记册,每页都贴着“月光绣者”寄来的绣品小样。“这是您十年前捐的第一幅《银杏图》,”张姨翻开最后一页,上面粘着张顶流的演唱会门票存根,“当时您说‘等这票根的主人来绣坊,就用这幅图当证婚物’。”
顶流突然握住望舒的手,指腹划过票根上的齿痕——那是他二十二岁那场演唱会,散场时在出口捡到片银杏叶,叶上绣着半颗星星,现在想来,正是望舒用“月光绣者”身份留下的记号。院外突然传来铃铛响,山区小学的校长领着孩子们站在银杏树下,孩子们举着的“星辰图”被晨光镀上金边,最亮的那颗星里,藏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月婆婆教我们绣的‘同心结’,今天派上用场了。”校长展开幅巨大的绣品,数百个孩子绣的结连在一起,竟织成“舒辰”二字。望舒的指尖刚触到绣品,就听见线轴转动的轻响,周大爷扛着新做的喜轿帘走来,帘上的银杏叶针脚里,混着她所有马甲的绣线——“月光绣者”的金线、“月婆婆”的绒线、“绣魂客”的银丝,在晨光里闪成流动的河。
绣品展的直播镜头架在银杏树上时,顶流正帮望舒整理嫁衣的流苏。镜头扫过嫁衣领口的银杏纹,在线人数瞬间破亿,弹幕里飘满金色的“早就知道”:“这针脚和‘月光绣者’给粉丝的签名绣片一模一样!”“看嫁衣下摆的暗纹,是顶流应援色的渐变线!”
顶流突然对着镜头举起个锦盒,里面是枚银质同心锁,锁芯刻着“马甲全开”四个字。“给大家看个秘密,”他把钥匙递给望舒,“这锁是用她所有马甲的银扣熔的,钥匙上的齿痕,和我护身符的纹路完全重合。”望舒打开锁的刹那,盒底弹出张外婆的手写信:“辰娃小时候总偷藏阿舒的绣线,原来从那时起,你们的线就该缠在一起了。”
程叔突然举着个樟木箱走来,箱里的旧物在阳光下闪着光:有“绣魂客”寄给养老院的寿屏,边角补着顶流演唱会的应援布;有“月婆婆”给孩子们缝的平安符,符袋里塞着他早年唱过的歌词手稿。“你外婆说‘马甲藏到最后,都是给真心人的糖’。”程叔把箱底的红帖推到两人面前,上面的“囍”字,是用所有马甲的线混纺成的金线绣的。
午时的线香绕着银杏树苗转成圈时,戴老花镜老人的孙女捧着个木盒跪在香案前。盒里的枫叶标本突然渗出星蜜,叶尖的破洞被金线补成完整的圆,旁边压着张泛黄的纸,是外婆当年写给老人的信:“等我家阿舒和辰娃的线缠成圆,就用这枫叶当认亲帖。”
望舒刚把枫叶放进同心帖,就听见快递车的鸣笛声。全国各地粉丝寄来的“认亲包”堆成小山,最上面的包裹里,躺着件婴儿小袄——是顶流母亲当年给“辰娃”做的,领口的星芒缺口处,补着望舒用“月光绣者”身份绣的半颗星,合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圆。“我妈说这袄得等找到补星的人,才能算真正的‘家’。”顶流把小袄放进樟木箱,“现在终于找齐了。”
周大爷端来两碗银杏粥,瓷碗沿的针脚纹路里,沾着昨夜熬粥的米香。望舒舀起一勺时,发现碗底沉着颗银质小针,针尾缠着的红绳,和线板上“相识四百天”的线是同一根。“你外婆说‘针认家,掉了也走不远’,”老人往两人碗里各放颗银杏果,“现在这针找到了归宿,你们的线也该打个死结了。”
暮色漫上山坡时,两人把同心帖放进樟木箱。顶流突然从箱底摸出个旧灯笼,点燃的瞬间,暖光透过糊纸在墙上投出片晃动的喜字,那些被他小时候戳的针孔,此刻都嵌着金线,像把星星钉在了纸上。“我妈说‘灯笼照过的路,就是回家的路’,”他把灯笼挂在最高的银杏枝上,“现在这路上,都是你的名字。”
程叔领着众人往帖上盖印,公益绣坊的“善”字印、山区小学的“真”字印、粉丝后援会的“暖”字印,最后是两人的指印,盖在“同心”二字的中心。望舒翻开线装册最新一页,所有马甲的名字突然连成环,环中心浮现出外婆的字迹:“所谓顶流的舞台,是让全世界看见你藏在马甲里的光;所谓白月光,是有人把你的每个名字,都绣进余生的针脚里。”
线香的青烟裹着星蜜的甜,在两棵银杏树苗间绕成圈。望舒靠在顶流肩头,看着同心帖在樟木箱里发出微光——里面藏着所有的针脚、所有的牵挂、所有藏在马甲下的真心。远处传来铜铃的轻响,像是在为这场月光见证的团圆喝彩,她突然懂了,最好的故事从不是马甲全开的瞬间,是有人捧着你所有的名字,穿过岁月的针脚走来,说“你的每段过往,我都想参与;你的每个未来,我都要在场”。
顶流突然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银戒指传过来,像把所有的月光都焐在了一起。“明天领证时,我要告诉登记员,”他低头在她耳边轻笑,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尖,“我的妻子有很多名字,但每个名字,都是我刻在心上的白月光。”
院外的粉丝还在举着灯牌合唱,歌声混着银杏叶的沙沙声,把“顶流的白月光她马甲遍地”这句话,唱成了最温柔的祝福。望舒摸着线装册上跳动的金线笑了,原来那些藏在马甲下的等待,那些绕在针脚里的牵挂,从来都不是孤单的。就像此刻的月光,既照亮了她满身的名字,也照亮了他眼里藏不住的欢喜,让所有的秘密都有了归宿,所有的团圆都来得恰逢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