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回风冷若冰霜,秦沐风眼喷怒火,秦逸慌忙摆手,否认谣言是他所传的。
“我查了几遍,分明是你派随从们散布谣言,还想否认?”白回风拿出一叠纸。
上面记着某人说某事,从何处听来,听来的人又是听谁说的,最后指向散布者是秦逸的几个随从。
秦沐风也讲:“原本还特意控制着山下的谣言不传到上山,羲明山众同门和山下的人接触少,经过山门来往者也不多,要查出是谁先说了谣言不难。”
“那就算是我那些随从先说的,他们也是把山下的稀奇事讲来玩,不能说是我造谣吧?”秦逸昂着头诡辩道:“我在屋里养伤都没出去,山下闹得满城风雨,哪能是我闹的?程师叔自个儿行为不检点,你们少来怪我。”
白回风叱道:“我三师兄哪有不检点?你们这样造谣生事,不只伤害了我三师兄,也伤害你自己!你别忘了你也是羲明山修者。”
秦逸梗着脖子,带着调戏意味的冷笑说:“白师叔啊,你还为他说话呢?还真是被他迷住了。他又没给你什么承诺,你何必对他那么死心塌地?还不如跟了我,保证天天陪你玩儿,反正黄璧琴走了,我可以马上娶了你。”
“秦逸,放尊重点!”白回风厉声道,“我不打你,不是怕你,是不想惹事!还有,我不想和你闲扯,你快去澄清那些话是谣言!”
秦沐风听着这些,愤怒少了很多,冷静下来观察秦逸的一举一动。
他有种莫名的感觉,秦逸表面挑逗白回风,实际只想让白回风难堪郁闷,这和以前真想占白回风便宜不一样。
这是为何?秦沐风揣测,是秦逸查出了秦福之死的真相,因杀父之仇,对白回风再没有了想法?
不对呀,要是知道杀父仇人是谁,秦逸不更应该想把白回风占为己有,令程浩风痛不欲生吗?
秦沐风感到蹊跷,再细看秦逸,他本精通医术,看出了秦逸身体状况。
但还不确定,秦逸的身体状况到了哪种程度。
“秦师侄,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让谣言流传开。”秦沐风说着这些,却趁秦逸还没反应过来,拉过他的手腕把脉,“我的医术你放心,会让你很快痊愈,你为了你自己,也要制止谣言传播。”
白回风疑惑看着,手指在额头画圈圈。
秦逸愣了片刻,猛地拂开秦沐风的手:“谁信你的医术?卖假药的骗子。”
“你别看轻了我六师兄,你躺这么久没康复,要是他来医治,或许早能生龙活虎了。”白回风不知秦沐风要做什么,但尽力相帮。
秦沐风又拉过秦逸手腕再探,确定秦逸已无男子雄风,这个秘密,也许以后可以利用。
秦沐风的目光像针扎来,秦逸感到恐惧,推开他的手,又从床上跳下。
他不想被看出恐惧感,装得很凶悍地指着秦沐风吼道:“你干什么……”
吼了半句,气势就弱了下去,害怕面对秦沐风,转而朝着白回风吼:“你们没资格跟我谈条件!特别是你,一只狐妖算个什么东西?我看轻他怎么的?我更看轻你!”
心如被刀割了一下,白回风神色黯然,微怔后,却又肃色说:“你看轻的不是我,是把所有生灵都看轻了。你所言所行,藐视天道,轻视生命,必会自食恶果!”
“啧啧,还挺义正辞严的呀。”秦逸斜站着,摇头晃脑说,“你以为你是谁,你一个狐妖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白回风握紧双拳克制怒气,神情肃穆说:“不论是妖,是人,是鬼,是仙,修行修的是心,不在于肉身差别。我比你辈份高,比你功力高,怎么没资格教训你?”
秦逸撇撇嘴,还要再说什么,秦沐风手中紫星芷梦箫朝他眼前一转,他吓得连连退后,跌坐在床上。
“七师妹,不要和这个已经废了的废物说废话,他也只剩一张嘴还有用。”
秦沐风并没有带着怒气责骂,是陈述事实的平静语气。
“你……呼呼……你……”秦逸气得磨牙,把骂人的词儿都气忘了。
秦沐风出门而去,清晨的微风拂过他发丝,又在暗有肃杀之气的眉梢停留。
白回风也跟着出门,脚步重重踏在石板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
在院子角落里,有一棵大杏树,万龙勃藏在树后,笑得像一只苍蝇叮到臭哄哄的蛋。
这些谣言传开,对于他是大好机会啊,正可以趁机添油加醋让羲明山同门不信任程浩风。
回房间琢磨好具体办法,九月二十七中午,万龙勃找王婠谈事。
讲了过两天要带王姞回十全土堡,又讲了让王婠帮忙盯着玛菲莉,再又吞吞吐吐说:“我嫂嫂迷惑哥哥,那么放荡还继续宠她爱她,婠姐你看得出来。只是,有些人,婠姐你恐怕没看出来……”
王婠挥手道:“有话直说吧。”
“那些传言你听过吧?不论是真是假,还是请晁观主把程道友、秦道友召回山上,平息风波,让他们闭门思过为好。”
王婠面无表情,食指轻点了点茶桌,“这些事晁师叔自会处理,你目前是该和姞妹恩恩爱爱早生贵子。”
万龙勃不再多言,只笑着点头。
回房后梳洗换衣,晚上时又去见刘郭,闲谈几句后又提到那些流言蜚语。
万龙勃见刘郭对这事感到头疼,就说:“那些话虽然荒唐不可信,但是对羲明山产生实实在在的恶劣影响啊,你要多提醒刘大将军,不可信赖程道友。”
刘郭惋惜地说:“我相信程师弟不会做那些龌龊事,只是也确实不能让刘大将军重用他,太不注意言行举止,才招来这些恶评。要是重用他,有损大将军的威望。”
万龙勃满意离开,又在羲明山一些人悄悄议论这个事的时候,故意问,怎么晁玄同还不出面处理这些事?
这一问,不知不觉诱发不满情绪。
羲明山修者觉得那些传闻已经不堪入耳,哪知道在街头巷尾把相关程浩风的事还传得愈发难听。
一家茶楼里,一个瘦小汉子对一个秃头大汉说:“你晓得不呀?姓程的那个,就羲明山以前还看着挺正气的那个程某某,为啥要对付秦家?他是看上秦家的人啦,秦家的那位又没看上他!”
“嘿嘿,你不会要说是看上秦大公子,秦大公子又只喜欢漂亮姑娘,他没达到目的恨上秦家了吧?”
“你呀,只说对了一半,他看上的是秦二爷秦禄!”
一听这话,秃头汉子的眼睛瞪得溜圆。
“喂,说啥呢?不是说他只爱他六师弟吗?你们少造谣了!”一个胖姑娘怒气冲冲走过来说,“你们这些糙汉子不懂真爱。”
一个穿红衣绣衫的公子哥儿凑过来说:“啥真爱假爱的?他六师弟太板正,不会玩计谋,少了点相爱相杀的激情,男人嘛喜欢刺激!”
胖姑娘是茶楼丫鬟,听他这样说,气呼乎跑后厨去了,也不招呼客人。
一个大婶儿笑嘻嘻赶过来倒茶,“我是太心善,把这丫头惯得又懒脾气又大,比我亲生女儿还不听话。唉,听你们讲那些啊,这缘分可真怪,秦二爷喜欢那个叫啥名字的,扆啥啥的蚁后啊,蚁后又喜欢姓程的。”
绣衫公子举起两手使劲摇着:“笨啊,啥缘不缘份,他是想要全收了!”
众人接连赞同,认为他说得最对。
“哼,你们懂个屁!”一个刚进门的尖嘴猴腮中年男人傲慢地扫视众人。
众人不服气,问他知道些什么。
他神秘兮兮地问:“我给军营送过粮,前段时间看到姓程的去了军营,你们知道他去军营干啥吗?”
“看他二师兄呗。”瘦小汉子最先接话。
胖姑娘这时按捺不住想听八卦的心,又到了大堂,小声问:“啊,你们不会又说他和他二师兄还有啥另外的关系吧?”
尖嘴猴腮男说:“他跟他二师兄没啥纠葛,他们早就认识,太熟悉了,没那感觉。他呢,是求他二师兄一件事。”
众人凑拢一堆听他说,异口同声问:“求啥事?”
“要活捉新王,不要伤一分一毫!万不得已,只可伤手脚,不要伤及性命。”
众人有些听懂了,有些听得直挠头,还有些完全没听懂。
秃头汉子问:“这新王是干啥的?”
茶楼大婶儿告诉他:“是那个前朝老太监,叫赵遗策的啊,就是跟刘大将军争平州的那个。”
“不可能!”胖姑娘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姓程的不会那么没品味,那个老太监丑死了!”
尖嘴猴腮男笑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姓程的幼年时见过赵遗策,当年的赵遗策粉妆玉琢,比小姑娘还娇美。那是让他心动的第一次啊,无法忘记。”
还有这种事?众人七嘴八舌说着,都是要尖嘴猴腮男讲得更详细点。
讲得正起劲,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女子进门,她是茶楼大婶儿的亲女儿。
听到他们说的那些,撸起袖子大吼:“嘁,你们想拆散浩风和沐风,老娘第一个不答应!滚滚滚,你们说的,老娘一个字都不会信。浩风只爱沐风,看着就有夫夫相,一对儿俊男谁也拆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