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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老头的手,温柔地一点点分开她的手,他一双苍老的眸子凝神望着那张同样苍老的脸,骨瘦如柴般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苍老的声音中,藏着掩不住的哀伤,一出口,声音发颤:“海儿,曾经的你,数十年来,容颜未变,心性单纯,你是我鬼三郎这一生中,唯一心动的女子!”

唯一的心动的女子?

鬼三郎的话,令人鱼一时间愣神了,她扬起头来,一双水眸泛着氤氲,眼前这古稀老者,仿佛又变回曾经的英俊少年,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说着曾经未曾说过的缠绵情话。

“真的是唯一吗?”

“你真的爱过我吗?”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出现如此荒唐的幻觉,可……

即便眼前的一切均是幻觉,是她临死时,老天垂怜她,让他来见她一面,圆她一个梦。

她依旧甘之若饴。

鬼三郎蹲下身体,与她平视着,一字一句地重复着:“那时,我身兼谷主要职,那么多双眼睛望着,有人察觉出我经常夜间外出,你的踪迹被暴露,是迟早的事情,我好怕!”

他自顾自地讲述着当时险峻的情景,“怕你的美好,被旁人看了去。怕他们看到你后,会伤害你。海儿,只要你活着,我可以想着念着你,却绝对不允许你死在我的面前。”

他说着,抬头望着四处风景优美的湖光山色,心喜表功道:“海儿,你看到了吗,每月一碗心头血,每年一次挖骨炼器,我整整耗费了五十年的时光,为你建造了盛世幻境丛,这里的每一处风景,每一个精美绝伦的植物花草,都是我费尽心思为你而准备。你喜欢吗?”

他深情款款,情到浓时,感动了现场所有人。

“三郎,你为我做了如此多,我还一直恨你怨你……”

人鱼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鲜血淋淋的鱼尾末端,开始一点点消失着,“三郎,我就要死了,临死时,能见到你一面,我也心安了!”

“你能抱着我吗?”他将她抱在怀里。

“我们人鱼最爱唱歌,小时候,我经常在风平浪静的夜间,坐在岩石上,在海浪的伴奏声中,轻声吟唱,那时的时光好美!”

她望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天空,视线逐渐呆滞,“那里的天空比起这里来,更加蔚蓝。”

“想听我最后为你唱一首歌吗?他老眼含泪,默默点了点头。

“啦啦啦……”

她的歌声悠扬婉转,仿佛来自天际一般,回荡在众人的耳畔。

比起最初时,令人遐想纷飞的诱惑之音来,此时的歌声带着释然与洒脱,没有哀怨,没有悲伤,仅仅是单纯的唱出了心中的美好。

随着她的歌声,她的鱼尾一点点消失,她的整个身体开始一点点化为透明,在他的怀中之中,在初升的晨曦中,她最终化为虚无,消失的无形无踪。

“海儿,等我,咱们一起回大海,回你的家,好不好?”

荷叶之上,依旧保持搂抱姿势的鬼三郎,望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喃喃低语道:“这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语毕,他的身体也开始一点点消散起来。

“鬼爷爷,您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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